所以这会他过来时可没什么惧怕的,如寻常一样行过礼问过安,就双手捧上这一天的功课,请江崖霜指点。
这天他们照例又忙到深夜才歇下,快歇下时,一名侍卫来禀告:“粉脂能够进入这一重院子是守门的婆子收了她一副镯子放的行。”又说,“那副镯子是粉脂死了的娘留给她的,她娘原是在三夫人那边伺候过,镯子是配人时三夫人赏的。”
之前粉脂喜滋滋的去找江杉过来,本拟跟进书房旁听江杉描述秋曳澜今日碰见邓易的事呢,不想才到廊下就被人堵了嘴拖去审讯了。
此刻江崖霜就皱眉问:“那她这么做是谁的意思?”
“她说是一时糊涂,被同屋的粉婷怂恿。”侍卫小心翼翼的道,“那粉婷却是粉脂的表姐,自己容貌平平,就教唆粉脂……”
江崖霜如今朝廷大事都忙不过来,还有一个入室弟子陆荷要教导,年幼的侄子跟亲生儿子也要顾,哪有功夫听这种后院琐事?本来以为三两句话能够说清楚才问的,此刻就摆手止住侍卫继续说下去,道:“明儿个让人去告诉渠妈妈,这类不安份的下人都敲打一下吧!”
侍卫答应一声正要下去,江崖霜心念一转,又喊住他:“那粉脂灌没灌药了?”
“还没有。”侍卫忙道,“公子若是没话问她的话……”
“那就放她回后院,只看好了别让她溜走或与什么人传信,更不要让她靠近主子们!”江崖霜沉吟了一会,抬头道,“再把事情告诉渠妈妈……渠妈妈自己要不要处置,且让妈妈她自己看着办吧!”
侍卫三十来岁年纪,早已成亲,孩子都可以议亲了,一听就听出他的意思:不就是想让少夫人处置,又不肯开这个口,所以才找渠妈妈么?为防渠妈妈揣摩不出他的真意,还特意加了最后一句!
他忍着笑应了,等到天明交班,估计渠妈妈也该起来了,过去一说,渠妈妈心领神会道:“我一个老婆子,承蒙夫人与少夫人不弃,能够伺候十七孙公子就是抬举了,怎么敢逾越少夫人之权,贸然敲打丫鬟呢?这事既然发生在咱们院子里,那当然要禀告少夫人才是!”
于是谢过侍卫,先去找了周妈妈通气——两位妈妈一致认为,应该趁这光景给秋曳澜狠敲一记警钟!
眼皮子下面的洒扫丫鬟都敢爬.床了啊!虽然没爬成,但这举动本身就是对秋曳澜这个主母的藐视!
“……所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您想想您跟公子成亲以来这些年,出出入入,有几个女子见着咱们公子能不多看几眼?可以前咱们院子里出过这样的事吗?”渠妈妈跟周妈妈一脸的焦急,只差没把心捧出来进谏了,“这分明就是她们开始不把您放在眼里了啊!”
江崖霜的长相跟身份随便有一个,就足够他招蜂引蝶了,偏偏他还两者都有!实在是他成亲多年对妻子一直忠心耿耿,秋曳澜的美貌又足够镇得住场子,为人还不那么贤惠、甚至有传闻说她善妒无比,才让那些觊觎的人不得不再三扼腕!
如今这夫妻两个分居这么久都没和好——想插进来的脚恐怕比蜈蚣都多了!
秋曳澜望着被押跪在庭中的粉脂,脸色阴晴难定。
虽然说知道分居这些日子以来,江崖霜其实天天晚上翻窗来看自己,又主动打发侍卫揭发这丫鬟,心意不问可知,但渠妈妈跟周妈妈说的没错,单单粉脂一个不算什么,前赴后继扑上来的那些人才是叫人烦的——毕竟打江崖霜主意的人可不仅仅是这院子里的丫鬟,由着她随意生杀予夺!
当然就算是外面的什么人,秋曳澜也不怕。
可要是成天都跟那些人斗的话,她还要不要教养儿女过自己的日子了?!
“这丫鬟按规矩办吧!”秋曳澜咬唇.片刻,淡淡道。
渠妈妈与周妈妈充满希望的:“那……就这样?”
“……到晚上再说!”秋曳澜蹙着眉,若有所思,看样子再不和好真要有大.麻烦了,不过跟之前那几次一样低三下四的主动去求和可不成,即使知道江崖霜这次肯定不会拿架子,再忙都会出来说话,但她可不满意这个结果——现在倒不是跟丈夫赌气了,而是要让那些心怀不轨的人知道,即使这次闹了这么长时间的矛盾,江崖霜心里终究只有她一个!
打他主意,不过是痴心妄想!
所以,这个和好,得给足自己面子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