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水金拿着庄夫人给的镯子回到三房,跟和氏说了经过,当然在这里讲起来就是:“……四婶才回来就把大房闹了那么大的事情!如今沙州之事已成定局,媳妇想着她会不会又想对咱们房里下手了?所以在当铺里发现那几件八嫂的陪嫁之物后,哪里敢瞒?”
本来和氏对她主动去告诉四房这件事情、还在四房帮前帮后忙了这么长时间是很不高兴的。但这会听她一讲也变了脸色:“情儿的冤屈这辈子也不知道有没有昭雪的那一天!她还想斩草除根不成!”
“母亲!”和水金二话不说红了眼眶,拿出帕子呜咽道,“媳妇何尝不对四房深怀怨恨呢?可是,您想想大伯母她……媳妇好担心四婶也会对母亲您不利啊!”
三房死了嫡长子又怎么样?大房还不是一样死了嫡子!庄夫人照样弄死了大房的主母,真被她逮到把柄,谁敢保证她会不对和氏下手呢?
想到窦氏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打成重伤,因此身故之后,到现在都没个说法,和氏又恨又惧,流了会泪,才道:“那你去吧,只是这样的烦心事不要来禀告我了!”
和水金兜兜转转就是图她这一句,哭哭啼啼的说了一些诸如:“母亲放心,媳妇拼了性命也要堵上四房的嘴,不给四婶为难咱们的机会!”做足了戏,退到门外,她咬了咬嘴唇,朝和氏的屋子投去极阴狠的一瞥,这才冷笑一声,“走吧!”
接下来她把国公府的事务暂且交给了娴儿、娟儿等心腹丫鬟去办,亲自开始检点小陶氏的陪嫁铺子。
这么连续几天,和水金出出入入,查账对账,忙得脚不沾地。但还是每天都打着“堵上四房的嘴”的旗号,赶到四房向庄夫人禀告。
“这十四媳妇真是个人才!”几次下来,庄夫人也察觉到她名下无虚,这理账持家的本事真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对左右感慨,“我记得之前和氏当家那会还不如我呢!倒是该到个好侄女!”
和水金办事效率这么高,小陶氏在京里的铺子很快就挨个查完了,被做了手脚的地方也搜集成册,交到了庄夫人面前。至于后续自不需要和水金操心,庄夫人会亲自教导这些人对待自己嫡孙应有的态度与忠诚。
所以和水金顺理成章的请命:“侄妇觉得,既然铺子里这许多地方有问题,那城外的庄子上交来的账,怕也不能相信!还得亲自去看看才好!”
庄夫人既欣慰又觉得有点过意不去:“在京里这几日的奔波已经辛苦你了,城外……我记得好几个庄子都是极远的,会不会太累了?”
“四婶,正因为离得远,所以才更要跑一趟呢!”经过这段时间的来往,和水金跟庄夫人也比较熟了,说话不似之前那么小心翼翼,此刻正色道,“离得近的,就在这府里、在京里,等于是眼皮子底下,尚且出了这许多问题,离得远的,还真不知道成了什么样子?这些都是八嫂留给安儿的东西,哪能叫那些不争气的奴婢们占了便宜去?”
庄夫人当然想维护好嫡孙的利益,见和水金真心替安儿着想,微微颔首:“那我代安儿领你这个人情了!以后,有什么事情尽管来说!”
和水金闻言抿嘴一笑:“四婶的人情可值钱得很!侄妇要好好记着,等以后占四婶个大便宜!”
“四婶我大方着呢,不怕你占便宜!”庄夫人也笑,“听说三嫂看你看得紧,一会让常妈妈送你回去!”
之所以庄夫人会说后面一句,还是秋曳澜私下里的提醒:“据媳妇所知,三伯母虽然是十四嫂的嫡亲姑母,但对十四嫂远远没有场面上亲切,背着人甚至很多为难。”
于是庄夫人想起那天自己跟媳妇提到和水金偷偷看大夫又哭得厉害,就以为是被和氏虐待了,怕人知道不敢明着请大夫看伤。本来庄夫人跟和氏关系就不好,这会越发看她不上:“亲侄女都不疼,简直就是有病!”
庄夫人自己可是把庄蔓当亲生女儿一样看待的,打从回京起,但有什么好处都不忘记。而且,“和水金这样的晚辈多少人家求都求不到,这和氏果然其他本事没有,一肚子的嫉贤妒能!”
倒是无意中说中了和氏针对和水金的缘故。
这会既跟和水金商议好了查城外庄子的事情,庄夫人自不能坐视她因此被和氏为难,当下就打发常妈妈陪她回三房去跟和氏请命——被庄夫人特别提点过的常妈妈态度极其倨傲,上堂之后草草行了个礼,便漫不经心的道:“我家夫人说,八少夫人的陪嫁中,还有城外庄子没查,那些地方离得远,怕是问题更多。所以要借十四少夫人去城外挨个走一遍。”
“那得耽搁多少时间?”和氏虽然畏惧庄夫人,对着庄夫人的奴婢倒也不至于也没有嫡长媳的骨气,闻言脸色就难看了,“十四媳妇本就当着这上上下下的家,这些日子替小八媳妇查里查外的,正经事情都只能托给丫鬟在管了,如果再去城外庄子上……”
“那三夫人贵为咱们国公府这一支的嫡长媳,倒给咱们夫人给咱们没了的八少夫人,还有咱们还在襁褓里的二十一孙公子个交代啊!”常妈妈一听就扯着喉咙喊了起来,“咱们夫人这么多年不在京里,合着三夫人就是这样做长媳、做伯母的?!嫡亲侄妇的嫁妆被小人讹了去,嫡亲侄孙的产业被人占了拿了,您想的却是自个媳妇的时间?!您是不是觉得咱们四房好欺负?!”
和氏被气得全身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