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醉擦了把冷汗赔笑道:“义母言重了,孩儿能够承欢您膝下已是从前想都没想过之事,怎么会计较这些?”
大概普天下也就庄夫人敢把江家大夫人、江二公子、江六公子这三位的死,明目张胆说成是晦气事了……就是江天驰也不可能公开这么讲!
“你才千里迢迢的回来,得好好养养身体!”庄夫人看他乖巧的模样心里越发喜爱——她对喜欢的人向来大方,又给凌醉加了一堆滋补的名贵药材,还叮嘱,“吃完了再来拿,为娘这儿多着呢!以后为娘要不在京里了,只管跟你嫂子、弟妹们要,千万别见外!”
凌醉小心翼翼的说了是,庄夫人又说,“这两日也不方便请大长公主殿下过府一叙,回头我让常妈妈去给大长公主请安!”
这话凌醉没怎么放在心上,所以随便敷衍了下就过去了——秋曳澜跟在婆婆身边有些日子,对婆婆的为人略有所知,却是心下一动!
果然庄夫人留凌醉一道用了午饭,再说了会话,等到江崖霜从大房回来,命儿子送义子回去后,就遣散众人,独留了秋曳澜说话:“听你说,你出阁前就与醉儿熟识?”
“是呢!”秋曳澜如今已知婆婆不是小心眼的人,所以也有话直说,“当年娘家哥哥才来京里,因缘巧合与义兄相识,那之后义兄也拿媳妇当亲妹妹看待,是很熟悉的。”
说到这里抿嘴一笑,“当初媳妇的娘家哥哥西行前,曾托义兄照顾媳妇与娘家的阮表姐,结果中间义兄被大长公主打发去南面磨砺,回京后,竟是先看望了阮表姐还有媳妇,这才回大长公主府请安,大长公主为此生了好一场气!”
庄夫人失笑道:“怪道你说他重情重义!果然是个好孩子!”
说到这里,面色沉吟,“但这么好的孩子,又生得俊俏风流,怎会至今未娶?可是他眼光过高,寻常女子都瞧不上?”
“凌醉眼光高?”秋曳澜不禁腹诽,“他眼光一点都不高好吗?只要是年少美貌他就要——只不过每个他都要而已!”
这种做派,还文不成武不就的,门当户对的人家,除非是不受重视的女儿,不然怎么肯许给他?不是这种人家、而且深得宠爱的女儿呢,茂德长公主夫妇又看不上,这婚事能不拖下来吗?
但凌醉是自己人,秋曳澜自不会拆他的台,所以道:“这倒未必,据媳妇看,义兄是不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人,也许是缘分没到?”
“缘分啊?”庄夫人沉思了下,喃喃道,“也是!蔓儿那孩子,我看着什么都好,听你们舅母说,几次给她说人家都不顺,可不就是彼此没缘分吗?”
秋曳澜目瞪口呆:“母亲您的意思是……?”她刚才就有点猜到,庄夫人特意讲过两天打发常妈妈去见茂德长公主,估计是想过问凌醉的婚事。不然寻常人情来往,以庄夫人的脾气才懒得派出最得力的常妈妈,毕竟江家现在正是多事之时,常妈妈这种心腹忙得很。
却怎么也没想到,庄夫人竟对凌醉喜欢到这地步,打算把娘家如今唯一一个没出阁的侄女嫁给他!
“凌醉跟我这婆婆才是有缘分啊!他今儿才见了婆婆一面哪!就要嫁侄女了!”秋曳澜嘴角抽搐,“也就是我没小姑子,要有小姑子,估计婆婆根本不会收义子,直接留作女婿了!”
庄蔓在庄夫人跟前可不是普通的侄女那么简单!据秋曳澜看,庄夫人对这个侄女的疼爱跟亲生的也没什么两样了,就这么几天,就不止一次跟左右说:“这孩子像我!”
从古到今,做长辈的就没有不疼像自己的晚辈!皇帝立太子、废太子都往往考虑这一点呢!
庄夫人认为庄蔓的容貌举止,活脱脱是她年轻时候的模样,可见庄蔓在她心目中的地位!
然后这么疼的侄女,却打算许给才照一面的凌醉——可见庄夫人对凌醉的印象到底有多好!
秋曳澜风中凌乱的想:“难道是凌醉长年勾.引女孩子积累下来的气质,让婆婆也受了蛊惑?可婆婆她已经不是怀春之年的小女孩子了好不好!还是凌醉其实有着千年一遇的师奶杀手的资质?!”
“前两日你们舅母过来看我,私下说到蔓儿的婚事,托我若是方便,给她留意留意。”庄夫人也不瞒媳妇,“毕竟你们大表姐嫁给十一,据说过得也不是很如意!好在如今窦氏死了,她往后应该可以松快些……你们舅母统共就两个女儿,自然希望蔓儿以后不要步她姐姐的后尘!”
“我正为难我也没打算在京里长住,怎么替蔓儿物色到好夫婿法呢?谁想这缘分到了根本不必人去找——醉儿不就是个好夫婿?”
“……”秋曳澜微张着嘴,急速的思索着:现在改口揭发凌醉相好无数、后院姬妾成群,要不是茂德大长公主盯得紧,庶子庶女都能自开一个幼稚班了,会不会刺激到刚刚病愈的婆婆?
庄夫人可不知道她心里想的,兀自高兴:“真是十步之内必有芳草,蔓儿跟醉儿若能成一对,我啊可算放下心上一块大石了!”
……那样庄家该发疯了好不好!?秋曳澜心里乱七八糟,祈祷丈夫赶紧回来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