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约以为有老四跟十九在,我是怎么都奈何不了她了?”秦国公笑了笑,眼中却毫无笑意,淡淡吩咐,“你去一趟四房,把小十六夫妇的嫡长女领出来,送去交给小十六的媳妇!”
“是!”
“让小十六媳妇收拾东西,三天之内动身去北疆!”
老仆怔道:“十六公子……”
“当然一起去!”秦国公冷冷的道,“告诉小十六媳妇,如果庄氏在北疆,他们夫妇去了,怕是连拜见老四的机会也未必能有!趁如今庄氏人不在那边,能做到多少就做到多少吧!”
老仆小心翼翼的道:“万一十六公子在军中成了气候,对十九公子……”十九公子才是您悉心栽培的未来顶梁柱啊!您不能因为四夫人就迁怒十九公子,给他使绊子吧?
“那也是庄氏作的孽!”秦国公面无表情,“她不是能闹能折腾么?且看她丈夫儿子的前程能为她抵去多少过犯过错!”
显然庄夫人的忤逆不敬彻底惹毛了秦国公,铁了心要用抬举江崖朱来作对她的敲打了!
老仆知道再劝也无果,心里叹了口气:“是!”
……盛逝水看到女儿被秦国公跟前的老仆亲自送回来,真是欣喜若狂,二话不说搂着江徽环朝秦国公的院子就磕了三个头,流着泪道:“孙媳永生永世不忘记祖父的大恩大德!”
不知道庄夫人并无弄死江徽环的打算的她,都做好了跟女儿永诀的准备了。如今峰回路转,女儿居然好好的被送回身边,这种落差带来的感激实在无以形容!
见这情形,老仆也觉得恻隐,他跟后院接触不多,但也知道盛逝水向来孝顺谨慎,最难得的是她进门后把江崖朱规劝的一路朝正途走,这次庄夫人回来也是极尽委曲求全,奈何庄夫人就是不把她当人看——心头一软就多提点了几句:“收拾东西的事情最好不要让四夫人知道……出发的时候也一样!”
“据说四老爷这些年来无一子女在膝下,对诸位公子小姐都是很想念的。”
“一定要离开婆婆的眼皮子底下!”盛逝水千恩万谢的送了他出门,回屋抱起女儿里里外外的检查完,发现没有伤痕,精神也还不错,这才松了口气,暗暗发誓,“一定要讨得公公欢心!!!”
在秦国公的刻意掩护下,江崖朱夫妇偷偷摸摸收拾东西的动静没有惊动任何人。
庄夫人知道江徽环被秦国公打发人接走后,自然不会就这么算了。只是被常妈妈等人劝说既然秦国公直接插手一个从来没问过的曾孙女学规矩之事,可见是在对她擅自出门表示不满——在江崖霜没有回来之前还是不要再惹秦国公生气的好。
最后决定派常妈妈送了几本《女则》之类的书过去,令盛逝水代女抄写,算是给自己圆了点面子。
盛逝水恭恭敬敬接了书,一转身就丢进箱子里:“这几天把门给我关关好,有人来正好说我要抄书无暇接待……倒省了来人后发现东西被收拾起来的麻烦!”
她接书后的当天下午,江崖霜风尘仆仆的回到国公府,一进门就被秦国公拎到书房出气——江崖霜听完庄夫人在大房的作为也是大吃一惊,但他当然不会因此就不站在庄夫人这边,各种替庄夫人开脱和辩解,秦国公只是冷笑着听着,末了才轻描淡写道:“总之如今你大伯母只剩一口气在那里了,庄氏动手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这不是抵赖就能赖掉的……要怎么处置,你且去与庄氏商议,我给你们两日时间,若拿不出个能够服众的说辞,休怪我无情!”
江崖霜叹着气回到四房,先上堂拜见母亲——亲生母子久别重逢,自然是格外激动,涕泪满襟。庄夫人端详着玉树临风的幼子,觉得既骄傲又亏欠,转念想到与江崖霜双生的江绮筝,却又是无尽的悲伤:“到现在沙州都没有你姐姐的消息,想当初……”
说到这里常妈妈等人还不及劝,庄夫人忽然一阵剧烈咳嗽,嘴角隐隐渗出血迹!
“母亲!”
“夫人!”
江崖霜与常妈妈等人都骇了一跳,忙不迭的拍背揉胸,打发人速去请大夫——乱成一团的光景,江崖霜晃眼看到门外似有熟悉的身影徘徊,本就为母亲提着的心更是快跳到嗓子眼,赶紧走出去问:“苏合你怎么到了这里?可是澜澜她?”
索性苏合摇头:“少夫人很好!只是……别院那边的秋姑娘想要求见少夫人,少夫人想见,却怕渠妈妈阻拦……”
“那两个人出身草莽,还是等我空了陪着澜澜的时候再见吧!”江崖霜听说不是妻子不好了大松一口气,这光景他哪有功夫去管这种小事,“还有其他事么?”
“可是那位秋姑娘说是十万火急之事!”苏合为难道,“少夫人担心她真有要事,怕耽搁了!”
江崖霜揉了揉眉心:“那你代澜澜跑一趟,看看她到底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