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秋曳澜夫妇都笑得打跌——你千里迢迢回来了,一不看父母二不拜见兄姐,倒先去朋友的姐姐妹妹家转一圈,完了才想起来回家,你姐姐不揍你才怪!
说笑了一阵,秋曳澜留江崖霜招待凌醉,自己去小厨房里置了一桌酒菜,凌醉吃喝完,又跟他们说了会话,便告辞而去:“我母亲说明儿个领我进宫去拜见太后,得早点回去试衣服。”
他走后秋曳澜问丈夫:“你那番说辞薛相真会相信?”这位宰相可是精明人,没那么好骗的。
“不是会不会相信,而是愿意不愿意信。”江崖霜淡笑着道,“如今薛家根本没资格同咱们家翻脸,他相信我这番话,好歹还有咱们房里为助力;他要不相信,那大伯本来就对他的地位虎视眈眈,还要加上咱们这房想斩草除根——你说薛畅这种聪明人会怎么选择?”
又道,“再说这事本就是他女儿做错在前,一错再错在后,死得一点也不冤枉!他要怪也只能怪早先怎么没把女儿教教好?!”
秋曳澜心想你们家最没资格说别人教女无方了好不好?嘴上则道:“茂德大长公主要带凌家哥哥拜见四姑,不知道是不是想为凌家哥哥讨个一官半职?”
江崖霜知道她的意思:“回头我打听下,若当真如此,我请四姑给他安排个好的。”
沉吟了下,“不过他不是正经科举出身,恐怕一开始品级高不了。”
“你有数就好!”秋曳澜颔首,“人家就因为哥哥一句托付,这么远跑回来,父母没看先来看我跟阮大表姐,可得回报些才好!”
正说到这里,秦国公那边打发人来喊孙子过去议事,秋曳澜趁势喊了苏合来问:“让你打听的两件事怎么样了?”
“十四少夫人上回说的话应该是真的,去年诸王王妃才定下来之后,六少夫人的娘家就打发人去廉家附近盯过,还向廉家的邻居打听过汪表小姐的情况。”苏合撇了撇嘴,“这施家真是可笑!自己女儿入不了皇家的眼,就看不得别人家出王妃?!”
秋曳澜脸色也很不好看,想了想道:“下次我进宫去给太后请安,你到时候提醒我一声!我要把这事同太后说道说道!”魏王聘汪轻浅为妃,虽然说是其生母在太后跟前求的恩典,但也是太后同意了的。
如今施家因此生出怨怼,可不就是在对太后不满?
施氏在江太后跟前的体面也就一般——这是被三夫人和氏害得。
和氏当年自恃嫡长媳,对继婆婆陶老夫人还有继出的小姑子江太后不是很友好。尤其江太后的胞弟七老爷江天骄去世时,和氏终于不要担心这小叔子长大后争夺自己夫妇的资源,竟在小叔子的葬礼上幸灾乐祸……江太后能喜欢他们这一房才怪!
秋曳澜这一状告上去,江太后肯定不介意召了和氏婆媳进宫去训斥!
当然这么做就等于半公开的撕破脸了,不过秋曳澜也无所谓:“三房坑我们虽然没有大房那么多,但也不少。我为什么要怕得罪她们?”
主意既定,又问昨天才叮嘱的,“阿杏昨天迟到的缘故问到了吗?”
“据说在路上碰见了凌小侯爷,停下来说了会话,欧小姐就哭着回去了!”苏合道,“后来换了身衣服才重新出门,这才迟到的。”
“她碰见凌醉,怎么是她哭着回去啊?”秋曳澜惊讶道,“不是应该她把凌醉打得哭着回去吗?”凌醉因为当初不长眼的调戏欧晴岚,被这位剽悍的大小姐凑得跟什么似的,此后看到欧晴岚都跟老鼠见了猫一样,有多远跑多远,怎么会把她说哭呢?
苏合道:“婢子猜,是不是小侯爷跟欧小姐说了沙州那边……?”
“……唉!”秋曳澜头疼道,“回头我问十九吧!”该摊牌了,再不摊牌真是在害欧晴岚了!
结果她这里才下定决心要跟欧晴岚摊牌,让她死了嫁给秋静澜这条心呢——次日派的人却没能把往日里一请就到的欧晴岚请来,回来复命的下人这样禀告:“欧小姐说她在京里住了这两年,十分想念父母,打算今年去北疆同荆伯及夫人共度,这两日得收拾行囊,就没空来了,还请少夫人您见谅!”
秋曳澜又意外又感慨,心想凌醉估计从江崖霜处听说了那封回信内容,全部告诉欧晴岚了,所以这女孩子伤心之极,打算去父母身边疗伤。
江崖霜回来听说这事也有些唏嘘,但也放下心来:“这会伤心一时,总比日后伤心一世的好!”
夫妻两个才勉勉强强的解决掉一件心事,谁知过了四五日后,茂德长公主的女儿、凌醉之姐凌曲神色凝重的登门拜访:“幼弟外出三日未归,今儿个下人送了这封信来,不知道是真是假,还请贵府一查!”
陶老夫人接过一看就变了脸色,派人把秋曳澜喊到跟前,劈头就问:“筝儿的事情是不是你们帮着出主意的?!真是昏了头了!那孩子素来娇生惯养就没出过远门,更何况她出月子才几天?!”
秋曳澜被问得莫名其妙:“十八姐姐不是回公主府去整理,预备带着外甥搬回去住了吗?祖母您说的话孙媳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