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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天师传人(2)【更七千,给力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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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谈到咱刘大少这职业,说复杂也复杂,说容易也容易。阴阳先生,这简简单单的四个字,便可以囊括他的毕生所有,所以他是卑微且不为人关注的,但同时,他又是充实且引以为豪的,因为这简简单单的四个字,曾带给了刘大少一段精彩绝伦的人生经历以及悲喜交加的命运舛途。

正所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有很多我们不了解的东西,也是现在用科学手段暂时解决不了的。比如撞邪、招没脸的(在民间管鬼也叫‘没脸的’,或是烟魂,或脏东西.)、借尸还魂、轮回转世、鬼怪附体等等等等,这些都是科学无法解释的。

这些用科学都解决不了的东西,用民间的传统习俗却反而可以自圆其说。因此,在民间自古就出现了这样一批人,他们专门可以应对这些奇异的事件,人们对他们的称呼也各不相同,有跳大神的、算命先生、看相的、出马的、老仙、大仙、半仙,神婆、看邪病的。在国外他们则被称为阴阳师,驱魔人等等。叫法不同,在手法却颇有异曲同工之妙。因为他们大都是穿梭于阴阳两界,行走于无常之间。或给故去的亲人递个信儿,或解决活人与死人之间的恩怨。

当然,在他们之中,有的确实具备真才实学,是仙风道骨的世外高人;有的则满嘴胡话,只会坑蒙拐骗,偷奸耍滑,动不动还摸摸谁家小媳妇的手。而我们的刘大少,却是个介于两者之间的人物,要说是骗子吧!他还有些儿能耐,要不为啥他这一开店,方圆几十里的算命瞎子全都抹着眼泪去别处讨生活了呢?因为和专业素质过硬的刘大少相比,他们混不下去呀!但要说不是骗子吧!咱陈大少却只有那一两手压箱底的本事,典型的陈咬金三斧头,用完了也就没了,到了末了还是得靠坑,所以就取了这中间值,满瓶水沉甸甸,半瓶水来回晃。

这年头,讲求个与时俱进。阴阳先生的老本行已经不吃香了,毕竟,大街小街地鬼怪也不多,抓光了就没了,遇到厉鬼啥的还有生命危险。而算命看相,属于封建迷信,这对宁可进一回阎王殿,也不碰一次城管队的刘大少来说,是绝对不想沾的。这两个都排除了,刘大少只能祭出自己的大杀器:看风水!

说到风水,你还别不信这个邪,好歹也是一门老祖宗留下来的学问呀!就拿新结婚的小两口子选择住宅来说吧!

第一条就是‘风大不宜’,风水学最重视的就是“藏风聚气”,所以在风势强劲的地方肯定不会是旺地。最理想的居住环境,是有柔和的轻风徐徐吹来,清风送爽,这才符合风水之道。

第二条则是‘街巷直冲不宜’,风水学是“喜回旋忌直冲”,因为直冲的来势急剧,倘若居所首当其冲,则为患甚大,不可不慎!例房屋的大门对正直冲而来的马路,那条马路愈长便凶险愈大,路愈多则祸患愈多,因此有人称之为“虎口屋”,表示难以在其中安居。

这第三条则是‘街道反弓不宜’,所谓街道“反弓”,指的是房屋前面的街道弯曲,而弯角位直冲大门,风水学称之为“镰刀割腰”,这样的房屋不宜选购,避之则吉。《阳宅撮要》有云:倘门前街道反弓,家中往往会发生人口伤亡及失火、顽疾等事。

自古以来,风水的典故就有许多许多,在这里就说个小故事权当解闷。

古时候,某人一家整天勤勤恳恳的劳作,攒了点儿钱,决定翻盖房子,买好了材料,请来了附近的街坊帮忙,由于本身住在穷人窝儿里,街坊里干什么的都有,瓦匠、木匠、油匠、没费什么劲儿工匠就凑齐了,再找几个小工就开工了。

本家儿很厚道,为人实诚,好吃、好喝、好待赏,活干得又快又好。请来的街坊里有一个木匠非常嫉妒,心里想;这么多年了,我见天儿得在人市上亮家伙,各个儿甭说盖房,想修修房的钱都没有,原来都是一块住着的街坊,低头不见、抬头见,没见他比我的能耐大多少,凭什么他就怎么能发了财呢?敢花钱盖房不说,还天天给工匠们吃炸酱面,这主儿这财发的太张扬了吧!

到了第五天,房架子都起来了,四处的墙也起好了,该上房柁了,按照盖房的老规矩,贴上符,上了柁,放了一挂鞭,喝了酒、吃了炖肉,大、小工都发了红包,这木匠心里就更不忿儿了:还敢吃炖肉、发红包,这不是摆谱儿吗!太气人了!敢叫我的板!我得给他点儿样儿看看,让他散散财,于是就去找风水先生寻法子。

风水先生说:“现在不是刚上了柁吗,你给柁上放个东西,就能散了他的财。”木匠就问:“您说放什么呢?”风水先生说:“你用木头做一个小人拉小车,车上装上用木头刻的金元宝,朝外给他放在房柁上,天天给他往外拉金子,房盖好了一糊顶棚,谁都看不见,不出两年,就让他在不知不觉中败了家。”。木匠谢了风水先生,回去按着说的做了一个放在了房柁上。

盖完了房,木匠回到家里,天天儿心里特解恨地看着这家儿人怎么败家,过了两年,这家儿不但没穷下来,反而越来越有钱了,木匠心里那个气呀!在一次和一起干活的另一个木匠喝酒时绷不住了,露了出来:“我按风水先生的主意在他房柁上朝外放了一个小人拉着元宝小车,要说天天往出拉金子,早应该败了家了,怎么越来越富了?”

那个木匠说:“是呀!不瞒你说,我看着他家哥儿几个互相帮衬,人丁兴旺就有气,我也找了风水先生给出点儿败他们家的主意,风水先生说:‘你在门楼的顶子里用木头做一个射箭的小人儿,朝门里张弓搭箭的架势——天天射他家的人,门楼一上瓦,谁都看不见,不出两年,他家的人都不明不白的死的死、伤的伤,’没想到你看现在,不但没死没伤,还添了几口子。”两个木匠一商量,这不对劲儿呀,这风水先生出的什么主意呀,咱得找他去!

哥儿俩找到风水先生,风水先生说:“我的主意没错,可谁知道你们俩咒的是一家呀。”哥儿俩说:“是不是一家,我们俩的咒也够毒的呀,一个咒他的人,一个咒他的财,也应该应验呀!”

风水先生说:“不是那么回事儿,这两个咒要是放在一家就起就完全变了味儿了,您二位想想,这个小人儿是要用小车儿往外拉金子,散他的财,可禁不住门楼顶子里的那个小人儿张弓搭箭瞄着他呐;‘你要是敢往外拉,我就射你!’就成了这个意思了,这元宝往外走不了,这家儿的财只进不出,能不富吗?”

于是,两个木匠都傻眼了。

这虽是个笑话,但也从侧面衬托了风水这门学问的博大,以及它对我们生活起居的影响。一年多来,靠着自己对风水方面一知半解的能耐,咱们的刘大少在这个小城市混的还算是人模狗样,至少名声是传出去了,七大姑八大姨的,提到咱刘大少的名字,谁不煞有其事的呼一声‘老神仙’?

丢掉了手中被啃的精光的苹果核,刘大少舒舒服服的打了个饱嗝,目光流连,一一从自己布置的左青龙右白虎格局上看去,最后才再次停在了那尊牌位上,凝而不散。

望着‘天师道’这三个摄人心魄的行书大字,刘大少的嘴唇动了动,原本还嬉皮笑脸的面孔立马发生了三百六十度大转变,细发间的轮廓变得坚毅而明果。空气中的气流仿佛在这一刻都停住了,和之前的举动相较之下看来,有了鲜明的对比。好像原本的一个人,可就在一瞬间,分成了两个人,进行了两种举动。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轻叹了一口气:“绝不绝,灭不灭?六十三代有一歇!师傅,这句民谣到底是真是假?难道我们天师道,真的就这么完了吗?”

空气中寂静万分,好像这句话是从天里云外传来似地。冗杂的目光看向那块灵位,刘大少方才苦笑一声:“话说回来,他劳什子的就算是完蛋了,又关我个屁事,老子现在可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主儿呢!”

说完,他哆嗦着从兜里抽出一块纯棉手帕,拿起牌位,小心翼翼的擦拭起来,自言自语道:“不过有句话您说的对,有些事儿,还是要有人去做的!当年,您没有后悔,今天,徒弟也不再后悔!”

话一脱口,刘大少的眼泪便顺着面颊,不争气的流了下来。与此同时,二十年来刻意埋藏在心间的那段酸痛往事,也生根发芽般的窜出了记忆的沃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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