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前是军团的?”他看着陈辉额头的疤痕问道。
“嗯,甯苌城风皇近卫军。”
“哈。”连无名笑了笑,笑完他自己也愣了一下,难道是酒的作用?随后继续说道:“幸好你已经不是了,这次政变的就是甯苌城的风皇族。”
听到这里,陈辉的眼神似乎定住了,过了片刻才像是自言自语地说:“幸好不是了。”
“那为什么做了雇佣护卫?”连无名对这个男人开始好奇,其实从刚才交手时候就有了,对方看似打起来很随意,但身手却绝非等闲。
陈辉用小指开始掏自己的耳朵,“说不清,总之这样自由一些吧。”他不想多提,曾经他是多么的以军团为傲,最后却令他深深地失望。
“那接下去你有什么打算?”连无名问他,他的话好像有点多,看来真的是酒的作用,这酒不光好吃。
对方叹了一口气,“先休息一段时间,过一阵就该商都大会了,那时候雇佣护卫会非常抢手。”
四年一度的商都大会,曾经在林雅姬所在的徽戌城举办,现在移到了距其不远的静域,届时,皇族和各地各城有名望有地位的商人都会齐聚在那里,商讨赤炙国的经济命脉,共筑大事。
“你呢?”陈辉又吞了一大口煌杏酒,将牛肉、花生和酒在嘴里混成一团,“得了那么多赏赐,怎么花?有女人了么?”
连无名听了,苦笑一下,女人,“我正要去找我的女人,她在徽戌城。”
用过早饭后,连无名对着手掌哈了一口气,还是能闻到一股酒味。他看着端着餐具走出房间的女仆,刚刚本想问她的名字的,就因为怕自己的酒气熏到对方,连无名才没有吭声,埋着头把早饭给吃了。
原本打算今天就离开浦阳城去往徽戌,晚一天见到林雅姬他就一天无法安心。
为什么?
到底是谁要加害于他?他没有接受黄金封赏,林雅姬知道这一点,北都也知道,他想不明白还有什么原因。
“包裹、盘缠和马匹都给您准备好了,您随时可以启程。”女仆站在门边对着屋内的连无名说道。
“你们老爷呢?”连无名说的很小心,生怕一大声把酒味给吹过去了。
“老爷一大早就出去办事了,他让我转告您,是关于您的木材生意的,还有,他带走了你昨天拿回来的金鱼配饰。”
杜几山不在,看来是来不及告别了。他依然是老样子,杜老爷子白手起家,从一个泥水匠到拥有现在的家产,对从小是吃苦长大的杜几山有着很深远的影响,所以他做任何事都亲力亲为,包括朋友的。连无名一直从心底感谢他,当年他急于赶去北都,家里的一切生意都是杜几山在帮他打理,而且打理得很好,使他不但家业得以保住,还了却了后顾之忧。
其实我也可以晚一天走,一来还能和杜几山见一面。二来,我真的很想问一下,眼前这个女仆的名字,她照顾了我这些天,单单是因为照顾吗?他说不清。但现在不知道如何开口,可能明天会有机会呢。
连无名点了点头,“我一会就上路。”他还是选择了今天出发。林雅姬,他原本相信他和林雅姬互相深爱着对方,可现在呢?他知道那个回来的男人是林雅姬的初爱,初爱会在一个女人的情感中占有多大的位置?他不敢想,林雅姬的心中对对方到底还有多少留恋?杜几山说的不寻常关系算是何种程度?他们是否已经旧情复燃?这些疑问连无名不想去想也不敢去想,他不想听自己心底的感觉,他害怕有些真相会令他颤抖。
眼见为实吧,连无名不愿猜测。
直到杜家大宅邸离他越来越远,连无名才回头看了一眼,女仆还站在那儿,从送他出门便一直恭敬地伫立着,像一只在想心事的小猫,用好似没有任何感情的眼神望着他远去。
她姓赵,是的,因为刚刚在马厩,一个给他牵马的小伙喊她小赵,赵什么呢,单名还是双字,连无名在脑海中开始对她的名字进行配对和猜测。
大白天的浦阳城真的是热闹非凡,人们各种生活的气息在灿烂的阳光下显得格外亲切,这些安定祥和的气氛让连无名一时忘了自己可能还处在危险之中,还有某些阴暗的东西在窥探着他。
顺着人流骑行到宏伟的城门口,坚固的环形城墙中间嵌着一个足有三十尺高的拱形门,大门正上方的青砖上竖立着一个红漆方尖碑,碑上刻着“浦阳城”三个大字,因为浦阳城的中间有个“阳”字,是太阳的意思,而阳光是天空之神的礼物,所以这个方尖碑是对天空之神的一种崇拜,也是浦阳的标志之一。
门口果然有自己的昭告和画像,连无名戴上了草帽,骑出城门后,他从怀中拿出了林雅姬写给自己的信,展开信纸,里面包着“王国之子”徽记和那张写有“殇”的小纸片。
明媚的光芒之下,方尖碑的影子遮蔽了连无名,应该有条红龙从头顶飞过,而他是拿着徽记的龙之子,这就启程!
连无名在脑海中潜意识绘出的画面,除了这些,却还有一个庞大的阴影之物,像怪兽的血盆巨口,正想要吞噬什么,开始它的饕餮之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