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活菩萨,也不是神算子,事情到底发展到了哪一步,谁也不清楚。但直觉告诉自己,这一趟,来晚了。
而且不是晚了一星半点。
办公室的大门是红漆木质地的,流线型的金色锁头,再配上"总经理办公室"这六个彰显气派的楷书,简单而又不失庄重。
只是现在,它却是锁着的,紧锁。
尹珲侧过身子,把空出的场子让给了张云飞,毕竟对方和里面的人是父子关系,敲门问安的事,轮不到自己。
张云飞此刻很着急,从他敲门的力度上就可以看出来,三长一短,中间没有丝毫停歇。
"父亲!"
"父亲!我是云飞!"
如果是平时的话,里面肯定会传来一声苍老而又严肃的回应:"嗯,进来吧!"
官场无父子,职场,同样如此。几十年来,张云飞已经习惯了父亲对自己的态度,可是现在......
自己的父亲没有午睡的习惯,即使工作太多操劳,最多也就是闭目养神一会儿,只要周围有一点儿风吹草动,都会立刻惊醒。也正因为这样的兢兢业业,才有了亿顿大厦的今天,想到这,张云飞的心,凉了。于是他急不可耐的转过头,用一种求助的眼神看向了尹珲。
他知道,眼下唯一可以帮自己的,只有这个年轻人。
但尹珲却不在了,此时此刻的他,正停在距离门口大约五六米的通风窗边,面无表情。
那是一扇玻璃窗,从外面能清楚的看到里面的一切。
顺着风,侧耳倾听,里面寂静的很,没有人说话。
甚至于连呼吸的节奏,都难以收集。
尹珲回头望了一眼张云飞:"张总,您有多久没来看过你父亲了呢?"
张云飞细细想了一下,用尽可能规范的语言回答道:"这里不但是父亲办公的地方,也是父亲饮食起居之所。他平时都是住在这里,我们联系都是靠着MSN。就连今晚的宴会也是他在MSN上联系的。上一次来是在一个月之前,主要是取一些业务上的文件批复。"说到这,张云飞咽了一口吐沫,他已经感觉出尹珲语气的不对劲了,似乎有一些暴怒的倾向。
"不早说!"尹珲瞪了他一眼,然后快步走到门前,目光飞快的找到合适的着力点后,便一脚踹开了房门,刺耳的撞击声伴着走廊尽头抽离掉的回音,恍若幽冥鬼哭,此起彼伏。
‘啪’的一声,尹珲打开了灯,久违的温暖顿时将整个房间拉出了死神的怀抱。
而走廊里原本昏暗的绿光也在此刻毫无预兆的同时熄灭,好像一个悬挂的小苹果般暗淡无光,将跟在后面的罗哲吓得满头大汗,差点就不顾身份的大叫起来。
"父亲,你怎么把灯泡换了。"张云飞一边埋怨一边走向父亲的办公桌。
张父是一个慈祥的老人,此刻他正笔挺的端坐在老板椅上,脸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借着光可以看出,老人家的皮肤红润光泽,皱纹也没多少,看起来还真不像是五十岁的人。
茶杯,文件盒,钢笔,电话,桌子上面摆放的条理清晰。不过奇怪的是张父虽然是摆着一副坐姿,但压根就没理会众人,只是目光呆滞的望着面前的文案,走神了一般。
"父亲?"张云飞再次好奇的喊了一声。
可是老人依旧没有回答。
尹珲打量了下并没有急着上前,只是将先前早已折叠成三角形的四张黄符轮流从五指间弹出,待将这些小东西全部准确无误的抛掷到屋子的东西南北四个角落之后,这才冷言道:"不用喊了,老先生已经过世了。"
"胡说!"张云飞歇斯底里的喊了一声:"我父亲这不是正好好的坐在这里吗?"
吸取了前两次的教训,罗哲这次没敢跟尹珲俩抬杠,这就叫吃一堑长一智。
"你再仔细看看!"
"父亲?"张云飞声音夹杂些许焦急神色。
"伯父?"罗哲面带微笑的打了个招呼,但是老者很明显不给他们面子,仍旧是一丝不苟的盯着面前的文案。
张云飞的表情彻底变了,很难看。他望着尹珲,却怎么也无法陪上笑脸。
"我父亲这到底是怎么了?"
"张总,从走进屋子的那一刹那,我便感觉到了这里已经没有了任何活人的气息,你还不信。好吧,那我就让你彻底的相信。"
话毕,尹珲便走到了张父跟前,从怀中掏出了雷光镯,套在了自己的右手腕。
这‘雷光镯’是师傅老赵头送给自己的师门礼物,同样也是茅山殓宗百年传承的七件法器之一。
据老赵头所说,此物常佩戴于右手,平时里吸收天地精华,使用时才会显出其本来面目。如果施法者将自己身全部道术注入镯子里,会产生巨大的蓝光电弧,配合高速度的攻击,可以在瞬间贯穿人体,达到极致时,甚至可以切断天上的雷电。当然,此刻的尹珲并不需要如此费力,万物相生相克,自然规矩。在道家的言论里,雷电从来都是魑魅魍魉的死敌,所以大多数的符咒和指令都和空气中的雷元素息息相关,现在他需要做的,就是催发出雷光镯的半成威力,打散这里的布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