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澈这些年没少拿顾家的钱补贴前线,卉歌有些无奈,“你现在年纪也不小了,身体什么都不比当年,不要再像原来一样什么都往前冲了。”
“知道了。”顾澈笑了笑,然后在书房里上下找东西。
“你找什么?”卉歌在一边看了看,顾澈翻了一下书架,“找我以前的那本《三略》。”
“那本好像在昭儿房间里。”卉歌出了声,顾澈愣了一下,然后转头看过去,“怎么给他看这些?”
“他自己挑的。”卉歌想了一下,“怎么了?”
顾澈放下手,三略中杂采儒家仁义礼,法家的权术势,墨家尚贤,道家重柔,甚至还有谶讳直说。虽都说三韬六略是兵书,然而实质上这本三略里政治上的权衡远远多余军事。
“他才五六岁,喜欢看这个?”
卉歌笑了一下往一边坐过去,“当初曦儿还有宫里那位不喜欢,你不都教着在看,如今昭儿喜欢,你怎的又这个表情?”
顾澈摇摇头,“曦儿是嫡长子,这些自然要学的,昭儿他……”顾澈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
卉歌看到顾澈这副模样便笑了起来,“怎么的?你还怕他同曦儿闹?”
天家无父子,顾昭如今虽小,然而以后大多是要留给顾曦的,顾昭这些东西实在是不用懂太多。
顾澈话没说出来,卉歌却是笑了一下,“曦儿他性格比较直,政治手腕虽然明白,然而到底不喜欢用。若是昭儿能得个一官半职从旁辅助这当然是好的,你切莫多想。”
顾澈听到卉歌这么说便也笑着点了点头,顾家到了她这支,嫡系便只剩她一个了。想了想这些年是如何一路走来的,顾澈也不免觉得卉歌说的的确没有错。
两人絮絮的说了一些,才又从书房出去。顾澈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顾曦小的时候正是仕途和战争繁忙的时候,所以顾澈并没有带好顾曦,不过还好她还来得及,这几年的事情想必顾曦也明白许多。而顾昭一生下来还不知事她编同他分开了,再之后这些年她都在战场上。
顾澈当然不希望自己再养一个叶锦出来,然而如今知道顾昭温和懂事却又不是一个滋味。
只等到夏日一到,顾澈便再次奔赴战场了。无论如何她现在的地位也好,甚至是自由也好,都是靠这个换来的,自然也要格外上心。
铺了这么久的网,也是时候该收网了。
顾澈走的时候三军没有怎么以为然,然而这一走便是一两年,倒真是让前线的士兵将领有一些忐忑了。若是席臻这时候攻打上来,总督不在虽不至于就输给席臻,然而很多事情却是不方便的。
然而谁都没有想到顾澈一去一两年,席臻却没有打过来。
席臻整整沉寂了两年多,顾澈回来的时候一些将领都不满意了,直接看着顾澈,“顾将军,这次还好席臻没打过来,若是出了什么事情,怎么办。”
“他不会来。”顾澈一边收起卷轴,然后又开口,“而且不是有你们么?”顾澈说着抬起头看向杨副将。
“可是您是总督,没有您……”杨副将立马抢白。
“哦,这样。”顾澈没什么情绪的应了声,杨副将才反应过来。顾澈没走之前军中对她的怀疑可不少,顾澈整理了一下这些天挤压下来的案卷,然后开口,“今年冬天让兄弟们戒备一下,他也该来了。”
杨副将听到顾澈这么说惊讶了一下,顾澈没有说什么。
在顾澈舒舒服服在云州休假的时候,席臻却片刻也不得闲。“政无巨细,咸决于亮。”“杖二十以后亲决。”他不只在打仗,整个蜀国的内政,他也在管。
他改良了楚国的水里灌溉设施,改良了种植和布料,什么带动了部分经济发展。
然而又如何呢?
楚国追不上大越,席臻比顾澈还要大几岁,已经不年轻了。
凡是亲力亲为,什么都是他在管。做的事情比顾澈多的多,休息养生的时间却几乎没有。
“食少烦多,安能久乎?”
让席臻停止北伐,停止这么多事情的确能够救活延长他的寿命。同样的职务,同样的地位,也相差不大的年岁。顾澈比席臻活的好太多了。
然而若是停止北伐楚国怎么办?
为了死去的先帝?为了懦弱的少帝?
都不是,席臻同顾澈不同,他有自己的追求和理想,所以他比谁都着急。
等到顾澈回营的第二年春,席臻再次踏上了北伐的路,而这一次在他踏足之前,各地便早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体状态了。
大越承载着叶颐,叶淮,还有叶锦已经死去的无数将领的梦想,然而席臻不计一切的想要毁灭他。
因为楚国同样承载着他的梦,和埋葬着无数英杰烈骨。
“复兴汉室”这是一句空话,是袁德和席臻的一个政治策略,然而无他,他们也同样想要一统天下,建立一个唯才是举的世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