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欣盈笑道:“行!”
“那说车轱辘话行不行?就像前几天外交总长回答众议院质询时所说的那样:正如我们知道的,有些事情大家都知道,有些事情我们知道我们应该知道。我们也都知道有些事情我们不知道,那就是说,我们知道有些事情我们不知道。但也有些事情我们都不知道,那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情,我们就是不知道。”
“只要你有咱们外交总长的本事,别说是车轱辘话,就是废话、套话、空话、屁话也照样没问题!不过话说回来,你要有那本事,何必大材小用参加什么中学生国学论难,直接去外交部当新闻发言人呗!”
刘欣盈的话顿时惹得大家哄堂大笑。
然后她有接着说道:“当然,比赛技巧不是一句空话,必须要在实际训练中加以磨练检验。在开学之后,我们会利用每天的活动时间进行专门训练的。不过在此之前,我们还需要解决另外一个问题,也是我想问大家的第三个问题,你们对组队有什么意见?比如说你们之间是否有不可拆分的情侣档、基友档,或者说是已经约定好的团队?”
现场每个人都左右望了望,没有人说话。
刘欣盈点点头:“既然大家没什么意见,那我就专断独行一回,先把大家粗略分成两组,以便将来开展训练。至于以后参赛正式人选,我会根据大家在训练中的表现以及大家相互间的评价来决定。第一组是江水源、陈荻、路宗光、黄淑惠,第二组是傅寿璋、施轩、林少燕、曾平。至于组内谁是主将,谁是二辩、三辩,谁是自由人(四辩),你们自己等会儿协商解决。没问题吧?”
“没问题!”显然有问题大家现在也不会说出来。
刘欣盈突然笑容一展,笑嘻嘻地说道:“那好,我们进入会议第二个议程。下面有请原淮安府立师范学校校长、先后担任十余届本省中学生国学论难评委的韩老先生就竞赛中需要注意的一些问题给大家讲几句。大家欢迎!”
“你个小丫头!”韩先汝溺爱地摸了摸刘欣盈的头顶,然后缓缓说道:“中学生国学论难从创立到现在已经有四十多届,老头子我有幸先后担任十余届全省比赛的评委,至于担任本府比赛的评委更是不计其数。古人说‘三折肱而成良医’,我虽然驽钝,没吃过猪肉,但见过那么多回猪跑,总也是有点儿感悟的。”
“韩老先生,你是说我们是猪,我们比赛是猪跑么?”刘欣盈小声地问道。
韩先汝没搭理她,继续说道:“什么叫国学论难呢?说白了就是要像古人一样讨论问题,不仅讨论的问题是古人的,说话的语言也得是古人的才行。对于你们这些生在春风里、长在红旗下的小娃娃来说,需要面临的问题也正是这两方面,即语言要说得对,不能触犯比赛规则;讨论要答得好,立论逻辑清晰,引经据典恰当。”
“道理大家都懂,关键是如何做到!”刘欣盈嘟着嘴说道。
韩先汝捋着胡须点点头道:“不错,关键是如何做到!具体方法除了刻苦训练之外,我想还得讲究一个悟性,俗语所谓‘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就是这个道理。下面老头子我就说对话、答好问讲两个小故事,希望对大家能有所启发。第一个故事出自《世说新语》,说的是东汉大儒郑玄家里佣人都很喜欢读书,通晓五经典籍。有一次郑玄觉得他家婢女干活儿不合意,就打算动用家法惩治。这位婢女觉得自己很冤枉,极力辩解。恰逢此时郑玄心情不好,就叫人把她拽到庭院的稀泥堆里。不久另外一位婢女路过,就用《诗经·邶风·式微》中的一句问道:‘胡为乎泥中?’意思就是你为什么倒在泥堆里?那个倒霉的婢女马上用《诗经·邶风·柏舟》中的一句答道:‘薄言往愬,逢彼之怒。’意思是我本来是要向他说明清楚的,谁知恰好碰在他气头上。
“郑玄是东汉末年人,而两位婢女问话答话援引的都是成书于春秋中叶的《诗经》,两者相距七八百年,不用说他们的语言习惯肯定存在差异,但单从文字来看,别说是春秋战国时的人,就算是西周时的人看到也能准确理解其中的意思,并且为之会心一笑。这是我要说的第一个故事。”
众人都开始暗自揣度韩先汝所想表达的意思。
韩先汝又道:“第二个故事出自《六一诗话》,说北宋初年有个进士叫许洞,是个很善于写诗的帅哥,经常举办party邀请诗人参加,共同饮酒作诗玩乐。有一次他邀请到著名诗僧希昼、简长、惟凤、惠崇等人,这些诗僧最擅长写晚唐贾岛、姚合一派反映隐逸闲趣及林下生活的诗歌,当时号称‘九僧’。但是许洞却别出心裁,约定写诗可以,当时不能触犯山、水、风、云、竹、石、花、草、雪、霜、星、月、禽、鸟之类的词语。结果那些诗僧思考半天,最终都不得不搁笔认输。这是我要讲的第二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