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副市长身居高位,既然余倩挑明了态度,也不好再来纠缠,况且,女人出色的工作业绩,有目共睹。漂亮的数据,昂扬的增长曲线,是考核干部能力和上升空间的硬性指标之一,她交出了一份近乎完美的考卷,声名传于上头,这是无可争辩的事实,他得思量用强的后果。
秀萍苗木场三十几万的经济损失,在贫困县铭山,不是一笔小数目,如果让那些拣拾煤渣的村民去赔偿,调查取证是难题之一,执行能否到位是难题之二,而且,很容易引发难以意料的后果,村民与外来厂商的对立情绪一旦形成,以后的磕磕碰碰就会没完没了,甚至有可能酿成**,投资企业的外部环境,将急剧恶化,这是余倩很担忧的。
反过来,高家矿业在铭山经营多年,根深蒂固,虽然上级部门三令五申,要求在煤矿持有股份的公职人员,限期全部退出股份,可明股退了,谁能保证没有暗股存在?真要是触动了那些人的既得利益,各种各样的阻力,就会神奇的凸现出来,令人防不胜防!况且,在这起踩踏事件中,高家矿业的人,并没有直接参与踩踏,用行政手段责令其赔偿,依据何在?假如使用法律手段,证据何在?能不能站得住脚?
所有那些实际问题,环环相扣,牵一发必然引动全身,余倩不能不反复思考,反复权衡,稍有不慎,影响深远,她感觉很棘手,有点累,有些头疼。
“睡觉吧,宝贝,”余倩亲了亲文冬声的额头,作为女人,有时她甚至想去当一名全职家庭主妇,可如果失去了事业和地位,文冬声还能象眼前那样爱她吗?她不敢想,也不敢问。
陆芸芸坐在奔驰的奔驰车里,闭目思索,根据经理邢文海和弟弟陆志刚的描述,基本可以断定,苗木花卉被践踏事件,是一起有预谋的事件,可高家矿业的人,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他们主要针对的是秀萍公司,还是路晓明个人?
陆芸芸清楚,客观的事实是,随着一批外来投资企业相继落户铭山,至少给高家矿业带去了三重影响:
其一,矿床开采范围,受到了限制,再不可能象以前那样,想在哪里打矿井,几乎都可以实现。
其二,用工成本明显增加,当地的剩余劳动力,除了外出打工进矿挖煤两条主要途径之外,如今有了第三种选择,那就是进当地的外来投资企业当工人,而且安全系数,比井下挖煤要高许多,煤矿若想继续留住矿工,就必须较大幅度的,提高他们的待遇标准。
其三,煤老板的强势地位,受到了挑战,以往,铭山的经济支柱,过分依靠单一的采矿业,煤老板当然享有极大的话语权,把触角伸向了社会的方方面面,外来投资经济体的兴起,必然要分享和消解煤老板的话语权,既而与其争夺利益空间。
煤老板嫉恨外来投资的进入,是可以理解的,问题是,高家矿业的决策者,为何不在相对薄弱的开局阶段下手阻扰,却偏偏选择在既成事实后再发难?这显然不符合决策的基本常识,他们不可能不明白,招商引资是铭山县政府工作的重中之重,恶意引发纠纷,是要冒很大风险的,他们的胆量从何而来?
陆芸芸经过仔细分析,得出了这起事件,主要与路晓明个人有关的结论。她决定到铭山后,首先得找路晓明,推心置腹的谈一谈,了解真相后,再寻找最佳方案,思路理清了,她全身心放松下来,很快进入了梦乡,梦见她和张剑张羽在一起,一家三口,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