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我同学培训班上的学生。”路晓明恭敬的答。
“你同学在哪里上课?”陈总又问,依然不动声色。
“江洲经济干部管理学院,他是刚分配进去不久的老师。”
陈总沉吟了片刻,说:“你没在这个行业干过,我看这样吧,你先去公司下属的园艺场锻炼锻炼,送花得先学会种花,得了解各种花的特点和基本的保养知识,三个月后,公司会再对你进行综合考察,决定是否留用,送花使者这个职位,我给你留着,编号007,这个岗位竞争的人可不少,就看你自己的表现如何了。”
“我有的是力气,在乡下也干过农活,我能干好的,谢谢陈总给我这个宝贵的机会,我会努力珍惜的,”路晓明保证说,恨不能掏出心窝给陈总瞧瞧。
“那就好,我相信你,你去前台拿张卡片吧,那上面有园艺场的具体地址,你直接去报到就行了,我会给那边打招呼的。”陈总说完,埋头处理文件,显然下了逐客令。
路晓明知趣的退了出去,辞别前台小姐,走出了公司大门,他拨通了文东升的手机,把要去园艺场锻炼三个月的情况,电话告诉了文冬升。
“晓明,你一没技术,二没专长,三没资本,四没靠山,只能慢慢来。你有时间,有力气,有聪明的脑瓜子,当年,要不是沉迷在爱恋里,肯定能考上一所好大学的。我猜陈总这样安排,大概是因为你以前跳槽太多,有点不放心吧。不过不要紧,你想想看,咱们家乡有多少土地啊,适合搞绿色农业,适合发展生态经济,这是个极有前途的阳光产业,你先去园艺场好好干,掌握花草果木的栽培技巧,熟悉市场行情,业余多看看经济管理方面的书,将来一旦有机会,你就可以自己创业做老板,这年头谁不想做老板呀?呵呵。”
文冬升的一席话,语重心长,象家乡山里的清泉,把路晓明晕晕乎乎的脑瓜子,洗开了窍。他心里感叹,兄弟毕竟是兄弟啊。我路晓明过去迷了路,没混出个名堂,连女人也混丢了,今翻一定要沉下心去,好好的干出个样子来。
浪莎园艺场,坐落在城郊。它的左邻右舍,是一个挨一个的雕塑工艺门市部,门口的草坪空地上,摆满了各色各样的雕塑工艺品,有中外名人像,有款式繁多的花盆,有罗马柱方柱圆柱,有大象长颈鹿虎狮马牛羊等大型动物,也有花鸟虫鱼等小东西,有玻璃钢做的治安岗亭,有儿童游乐设施,甚至还有大排档里用的长桌椅,呵呵,别忘了,吃饭也是一门艺术。
除了飞机飞过时的嗡嗡声,汽车在高架路上走过的沙沙声,园艺场的环境,总体上算是清静的,甚至偶尔,还会有几只鸟儿飞来唱歌。
几十名园艺工人,对年轻英俊的路晓明的到来,显露出不冷不热的态度。他们凭以往的经验判断,象这样的帅哥靓仔,要么是在外头犯了事,混不下去,跑来避避风头;要么是走马观花的转几圈,了解点花木栽培的皮毛,然后回去做高工资的送花使者,总之无论那种情况,都是待不长的,一个待不长的与己无关的人,干嘛要表示热烈欢迎?
工人们大都四十以上了,进不了现代化的工厂,只能在城里的田园里,继续与不会说话的泥土草木打着交道,他们对城里的花花世界和人际交往,不感兴趣,即使感兴趣也掏不出钱。还有那“衣冠不整者,谢绝入内”的告示牌,多多少少令他们反感。
路晓明对此显然有了心理准备,他把包里剩下的大红枣,全部倒在脏兮兮的饭桌上,说:“各位大叔大婶大哥大嫂,我路晓明不是啥娇贵公子少爷,也是乡下来的一个农民,农民干园艺,跟泥巴打交道,更自在。今后,有什么重活,大家尽管吩咐就是了,我啥也不会,就有把子死力气。这是我从老家树上打下的枣子,请大伙儿尝尝。”然后又从口袋里掏出香烟,见男的就扔过去一根,嘴里不停的念道:“初来咋到,请多关照。”
也许是老家两个字,勾起了大家的思乡情,拉近了心与心的距离,也许是小伙子的诚恳态度,让他们感到亲切自然,也许是两者兼而有之,工人们很快的,就接受并喜欢上了这位新来的园艺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