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理无声地叹了口气,看起了离婚协议。
怎么样?待他看完她问。
房租还是我来付吧。
那不行。她坚决地说,我们离婚了,已没有任何关系了,我住的房子怎么能让你出租金?好说不好听。如果你要坚持,我现在就搬出去。
好吧,就依你。
她把早就准备好的钢笔递过去。签吧。
志理接过她递来的笔写上了自己的名字。她签字后说,明天一早我们到婚姻登记处去办手续。
好。
第二天上午,左志理在吕宇的陪同下开车来接沫若去办离婚手续。手续只是履行一个法律程序,很简单。他们在一起吃过午餐后,三人一同来到沫若的住处,她请他们来把志理的用品拿走,实则志理的用品早就搬到吕宇那里去了,挂在衣橱里的几件衣服都是沫若从国内带来给他的,她还是将它们包装好交给了他,不做夫妻了还是校友啊,他们也收下了,临离开前,志理把他身上的门钥匙放到桌上说,从今天起,这里就是你一个人的家了,如果觉得孤单,也可以将那间空房出租,还可减少一点开支。在美国,身上宽裕一点感觉会好一些的。临出门前,吕宇张开双臂把沫若拥抱到怀里,她动情地说,谢谢你。希望我们会成为朋友,以后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就告诉我们,我会和你一起来解决的。
好的。
她感觉就像一场梦。有些不太相信似的,她已一点不恨他们,这就是他们这代人的进步所在。她把他们送下楼梯,看着他们坐进汽车,目送着他们离去,就像送走一对朋友。她反身进屋,关上门,从桌子上拣起志理留下的钥匙,放到书案的抽屉里,想到他的建议,找位室友。可她立即否定了这个想法,她现在需要安静,以后再考虑吧。她坐到书桌边,拿起书想读下去,疲倦突然向她袭来,她起身去到水池那里,捧起凉水往脸上浇,觉得清醒了许多,她继续读书。读着读着疲劳又来了,她又去洗凉水脸,又坐回来看书。看着看着又不行了,她的头好像有千斤重一样,就趴伏在桌沿上,竟然睡着了。当电话铃声大作的时候,夜色已经走进了屋里,她揉揉眼睛去接电话。是黄佳打来的。沫若,你在干什么呢,这么久不接电话,我还以为你不在家呢。
对不起,我睡着了,没有听到。
我真佩服你,这种时候还能睡得着。
为什么睡不着呀?
我刚才跟左志理通电话,他说你们离了,说就是今天的事,这是真的吗?
这有什么奇怪的。他一个人在美孤独地生活,又不知道我能不能来,何时能来与他相伴,在最寂寞的时候遇到一个爱他的人这不很正常么?你那位怎么样?她不想就这事继续说下去,把球踢回去了。
他去了英国,我们的前景也很渺茫。
佳佳。沫若说,你若还在乎他就跟过去,用你的爱留住他,不要见面就相互指责,这会把你爱的人推到别人怀里去的呢。你若不再爱,就友好地分手吧。爱这种东西是勉强不得的。我没有责难左志理,我们是友好分手的。我看得很开,各人有各人的生活理念。
与志理分手,是不是很痛苦很难过,要不要我来陪你几天。
开始有一点,沫若自嘲地笑了起来,她说了她在超市遇到他们时候的内心感受,想死的心都有了,可当他向她倾吐完他的苦衷后,她震撼了,也惊骇了,她感觉不认识他了,他怎么会是个那样的人,太俗了,爱蒙住了她的眼睛,她把他想象得太好太优秀太高洁了,没能看到他灵魂深处藏着的阴霾,是她不识人,不能怪任何人,只怪她自己,她的痛苦已换了内核,她不再为失去他而难过得想死了,他的背叛对她是个拯救,她庆幸他背叛得早,他们还没有孩子,对她的未来还没造成影响,她很快就作出了成全他愿望的决定,雷阵雨后就是晴天。她说,我已完全从当初的痛苦中解脱出来了,你尽管放心。学姐,爱情于一个人很重要,没有爱的人生是不幸的人生,但爱不是一个人的全部,我不赞成有人说的女人就是为爱而生而活的动物,这是对女人的偏见和诬蔑!不管有没有爱过,女人都不能丢弃自己喜爱的事业,失去了自我的女人最终可能也会失掉爱情。女人不能失去自我,女人要有自己的事业自己的追求,爱会死亡也会再生,失去一次爱不等于不再有第二次爱,有人说人生只能爱一次,这是屁话。我会再有爱情的,也许还有很多次呢,我不会为死亡了的爱殉情的。
那好。我祝愿你重新获得爱情。她们又谈了些旧雨新知的事。最后沫若嘱咐她,不要把她和志理分手的消息传出去,她现在还不能让家里知道,她不想让父母为她的事担心。她正在备考,家里知道了很麻烦的。她也不会永远瞒下去的,要等一个可以说出的时机。
我知道了,不会说的。黄佳理解地应着,要瞒住,你还得跟左志理打个招呼。只要他不乱说,我这里你尽可放心。
好的。
沫若放下电话就给左志理发短信,她气呼呼地写道:你的嘴也太快了点吧,离婚又不是什么喜事,迫不及待地告诉同学。我警告你,如果让这事传到我爸妈那里,那你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你把嘴闭上为好。
沫若不让志理说,她还是告诉了亚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