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斯蒂文耸耸肩膀微笑着说,别客气,有什么事需要帮助的尽管说,你们中国不是有句话叫做远亲不如近邻吗,亚拉很喜欢你。
她开心地笑了。志理离开她了,她有了亚拉夫妇这对朋友,她不会孤单的。她回应道,我很幸运认识了你们。人世间什么都可以没有,唯独不能没有朋友。
我们也为有了你这个可爱的朋友而快乐呀!亚拉接上说。
她无声地叹了口气,很想把她的遭遇告诉他们,可话到嘴边她又吞回去了,不是她爱面子,现在说还早了一点,这事并非是什么好事,他不想让亚拉为她的事生气,再说,志理与亚拉在同所学校,又是熟人,她也不想让她对志理有看法,人各有志,他有他的道理。等有了机会再说吧。她吃了两块烤面包,喝完了杯里的奶,就站了起来,你们都要去上班,我不耽误你们时间。她拿起《清风》在他们面前举了举,就要离开。
斯蒂文站起来,从茶几上把余下的两本样刊也递给她说,全都拿去吧,不够我再拿些回来给你。
她欢天喜地地接到手里,再次道谢。
她一回到家就坐到沙发上翻开她的文章看起来。她读得很细,发现他们对她的文稿作了细微的修改。这是她第一次用母语以外的文字写的文章,不可能不会出错的,以后写多了,就能更好地掌握英语修辞的魅力。她安慰着自己,和亚拉夫妇交往,也是她学习英语口语的好机会,她想在第一时间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父母。父母一定在等她的电话。看看手表,香洲正是晚上九点多钟,如果没有会的话,他们可能在家。她就拨了家里的号码。电话只响五声,就传来了母亲的声音。若呀,怎么才来电话哪,你爸等了半天,刚出去散步。
妈,告诉您个好消息。她把她的评论文章发表消息和与亚拉开始的友谊都告诉了母亲,妈,我把在学校写的几篇小说也翻译给了他们,亚拉说,达卡奇先生对之也有兴趣,可能也会陆续发表呢。
好哇。母亲的声调中透溢出特别的兴奋。祝贺你。我就知道我的若若有出息。不过,我得提醒你,不要忽视了考研的功课啊!学位在知识分子成堆的地方很重要的哟!文学创作可以作为业余兴趣,还是先把心血用到考研上吧。
妈放心,我会权衡利弊的。她转过话头,妈,爸好吗?
他有什么不好,你把自己照顾好就行了,不要记挂着我们。
我知道,沫若说,我想知道他晚上的应酬比从前少了些没有?
嗬,在位子上的人哪能脱这个俗?我也非常忙,晚上也回来得很晚,有时半夜还要被接到医院去抢救危急病人。他一个人在家也待不住的。没事,你别担心我,他出不了事。母亲说到这儿,突然想起女婿,志理好吗?你叫他来听电话。
他出差还没回来哪。
怎么出这么长的差?每次都跟他说不上话,他怎么能把你一个人丢在家里这么长时间?你把他的电话号码给我,我要说说他。
妈,他是去南方做野外调查,那里很多地方接收不到信号,我一个人在家很好,没有干扰更能集中精力学习。您不用为我担心,我好着呢。我挂了,问爸爸好。
好的,一定代你问你爸爸好。
沫若放下话筒,自嘲地一笑,出差去了南方,这个谎撒得天衣无缝,骗了她两个多月,若非在超市碰上他们,到现在还坚信不疑他在南方呢。她又拿这个来骗母亲!嗯,可笑不可笑!
她去到卧室,坐到写字台边,拿起参考书,不管发生什么,考哥大的事还得继续。可不管她如何告诫自己,强制自己不要分心,可她的心还是不能专注到手里的书上,她已告知了吕宇,她同意签署离婚协议,他们怎么没有反应了?她以为昨天下午他们就要迫不及待地来签署协议的呢?她看了下表,都快过中午了,还没有他们的声音。这是为什么?是不是志理动摇了,觉得对不起她,后悔了?哼!打破了的瓷罐还能修复得天衣无缝么?再高超的修补艺术也无能为力的。更何况是受伤的心,手术做得再好,疤痕总是有的,一旦碰到,那痛仍在哟。她已想好了,她决不走母亲的路,决不迁就。她可以为真爱付出真爱,一旦人家不再爱她了,她决不委曲求全,更不会乞求他回来!
她一连等了他们三天,仍然没有他们的电话。她也想好了,反正她已把她的意见告知了他们,他们不急着办手续,她更不会急的。她当前最重要的事是备考,不能再为他们的事分心了,找房子的事也暂不考虑,等考试后再去找,他总不会无情到要赶走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