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缘木然抬起头,恰碰到了那神采飞扬的青年,那青年身子骤然一抖,那眼神太过熟悉了,即便世上有无数的神物可以改变人的外貌,但眼睛却永远都是变不了的!
他的心中一痛,如烟般的往事再次萦绕心头,那以天为被地为枕的日子,那一同在杂役馆的岁月陡然升上心头,同在一起的日子是快乐的,虽然充满了艰辛;没有尔虞我诈,只是真心的相交,虽然当时还充满了纯真;那个木讷却善良的青年始终在他心中播下了一颗种子,让他永远都不能忘却。
他不顾一起的冲了过去,早已忘了身旁的两个人,也忘了自己的身份,他只想将眼前的人看清楚,他紧紧的抓着镜缘的手不放,眼神在他身上不停的转着,他想看到当年的镜缘哪怕是一点蛛丝马迹,可片刻他又失望了。
“咳咳!”静虚子的咳嗽恰是时候,虽然有些依依不舍,但刘仙芝还是放开了镜缘的双手。
“你们认识?”静虚子奇问。
“认识.......不!不认识!他只是太像一个人了!”刘仙芝发出一丝苦笑。
镜缘趴在地上将头压得很低,任张广灵注视着他的全身,他依然如木头一般,眼前的刘仙芝早已神俊非常,那白衣金冠就像是为他量身定做一般,是那么的耀眼,那么的显出他不凡的高贵气质,他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是如何高攀的起?
如雷慌乱的迎了过去,那刘仙芝早如传说一般成为了他的偶像,他来不及扶起地上的镜缘,只奔到刘仙芝身前,对他细细的打量。
如雪的白衣被一条金色的丝带扎住,一头金冠之下是一副英俊的面容,早已入炼神期修为的他充满了涵养,站在那里就显出了与众不同的高贵,他果然与我们不同,如雷羡慕的想着。
这时才想起了还在地上的镜缘,他急忙拉起镜缘,却发现镜缘的身体若千钧的重量,他根本就拉不动!
镜缘继续低着头趴在那里,他不愿意被如雷拉起来,他更生怕刘仙芝认出了他的样子,他尽量让自己蜷缩一团,显得无用而颓废。
“如雷师弟,你真的没有照顾好缘镜师弟啊!”柳乘风在一旁发出一声叹息。
谁知这一句再次引起了刘仙芝的注意,他大叫道:“什么?他叫什么?”
柳乘风被他的声音吓住了,他从来没有见过刘仙芝的失态,他也根本不明白刘仙芝的意思,只有重复着镜缘的名字:“缘镜,他的名字叫缘镜!”
刘仙芝再次走向了镜缘,这次他看得更加的仔细,只是镜缘的样子早已和之前大不相同,即便他将镜缘整个看了一遍也依旧找不到以前的影子。
一直在一旁沉默寡言的静虚子终于说了话:“你是不是在找你的一个朋友?”
“镜缘!他是我最好的朋友!”刘仙芝坚毅的答道。
“你何不去问问他,是不是你的那个朋友?光在这里看是没有用的!”静虚子说道。
刘仙芝忙将镜缘抬了起来,扶他重新又坐在床上,用自己那坚毅的眼神注视着镜缘的眼睛,片刻他依旧未发现什么,无力的问:“你可是缘镜?你还认得我吗?我是刘仙芝!我们以前是最好的朋友!”
镜缘闭上眼睛回答道:“我不是镜缘,我的名字叫缘镜!或许是刘仙芝师兄认错人了!我之前也没有见过你!”
“那你的名字为何和他如此的像?”刘仙芝不甘的问。
镜缘轻笑:“世上名字相像者何止数千?难道都是刘仙芝师兄的朋友吗?只是凑巧而已,无他!”
刘仙芝的神色一下子暗淡了下来,头颓废的垂到了一旁,竟再无半分话语。
镜缘强忍住心中的悲伤,就这么看着他,他看到刘仙芝的这个样子已经够了,能够将一个一无是处的朋友记挂在心间,他已经满足了,他不想要欠人任何东西,更不愿意连累任何人。
柳乘风在一旁不忍,说道:“那镜缘怎么配为刘仙芝师兄的朋友?当年他不过是一介杂役而已!不但资质平平且是只妖!利用大考遮人耳目,偷偷杀我玄天宗弟子;又独闯禁区放出禁区妖怪,自己也难逃那妖怪的魔爪!犯下滔天罪责,咎由自取!”
柳乘风还想再说,被刘仙芝粗暴的打断了,他的眉目轻挑露出了难以遮掩的威严,他用尽力气大吼了起来:“不!他没有做过那种事!我是他的朋友,对他最了解,他不会做那种事情的!他忠厚善良,怎么会是那种人?一定是有人陷害他的!”
片刻沉默,他知自己失态,强行调整了一下情绪道:“我失礼了!”
“我们知道失去朋友的苦楚!就像是失去自己的亲人!”静虚子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刘仙芝向着几人依次行礼,眼中却始终盯着镜缘。
“莫要再说其他的,我请你前来就是要看看他的伤势,我们先为他疗伤吧!”静虚子急忙转移话题。
可刘仙芝已经不愿再看到缘镜,他总能让自己想起自己的一个朋友,那是一段快乐的时光,也是一段悲伤的往事,留在这里徒增伤悲,他不愿再揭开这个一直没有痊愈的伤口。
他轻摆了摆手,从怀中又取出几枚丹药来送到静虚子的手中,说明了用法,便向屋外走去。
如雷有些发蒙,他才见到刘仙芝还未来得及攀谈,他居然要走了!他直追出屋外好远,只听到刘仙芝凭空哀叹,片刻大吼了出来:“镜缘!我不管你有什么样的罪,我都当你是朋友!我知道你没死!你有那么大的命,当年在禁地你都没死,我相信你现在也不会死!”
还未等如雷反应,刘仙芝低低又念出一句:“你到底在哪里?”如雷以为是喊自己,忙向刘仙芝近前多走了两步,未想刘仙芝拂袖间已驾一股长风而去了。
如雷急忙又奔回小屋内,小屋之中静虚子正在用灵气将一枚丹药化开,只见得五彩灵光中那枚黑色的丹药渐渐化为一片烟雾整个向镜缘罩了下去,这丹药如雷自然知道,就是那易筋断续膏,这被灵力化开的丹药要比吞服更加的有效,只是太耗费灵气一般人极少使用,若不是静虚子见镜缘在他的玉璧峰受伤,难脱干系,才不会如此大费周章。
那些烟雾通过镜缘的毛孔钻入到他的体内,瞬间一股暖流在他周身流动,一股莫名的舒畅感顿时产生,那被灵气扯断的筋脉和骨头都在丹药的药效之下以极快的速度恢复着,同时他体内的体归丸也在起着作用,加上他那强于任何人的恢复能力,他甚至能够听到得到筋脉相接和骨头再生的声音......
静虚子将另几个丹也依次化开,那些丹药顺着他的毛孔钻入他的体内瞬间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那股暖流运行的更快,筋脉和骨骼重生的速度也更加的惊人,还未几个时辰,镜缘居然感觉身体之上断裂的地方已经恢复的十之八九,他甚至能够轻松的活动起了身子.......
“咦?”静虚子只检查了一遍他的身体,就倒吸了一口冷气。
“你的恢复速度为何如此的惊人?要知道即便是有这易筋断续膏,一般人也只有三天才能够痊愈,方才他给的那些丹药只能起到辅助作用,真正恢复起来也还需要两天!可你这恢复速度,才仅仅几个时辰,你已经恢复的十之八九了!”静虚子大赞。
“哦!”镜缘木讷的回了一声,神情还未从方才的情景里走出来。
“即便是如此,也需你再静养一日!这一日使如雷陪伴你左右,好好欣赏一下玉璧峰的景色!至于你师父的入门弟子历练之事,我会替你来说,就让你和李磊互换,你来这里历练就是了!”静虚子笑道,现在他竟莫名的对镜缘有了几分好奇,想要更加深入的了解一番。
镜缘挣扎着起来,忙向静虚子施礼,他感觉自己的筋骨在重新接上之后变得更加的柔韧和灵活,骨骼也更加的强硬,那蛮横的灵气强行对他身体的拉展还是在他身上起了效果。
静虚子对他轻点了几下头,就和柳乘风一起去了,只是如雷一直伴随左右,对他依旧百般照顾。
“此事都赖我,害的你受了重伤!”如雷一边服侍着他,一边自责道。
镜缘笑着摇头,这事虽然让他受了重伤,却也因祸得福,拓展了自己的经脉和骨骼,增加了不少的灵气,甚至还对神庭进行了一番拓展,这样的功效恐怕要抵上寻常之人修行个数年之功,他已经赚得足够多了,又怎么会怪罪别人呢。
看如雷依旧有自责之意,镜缘忙转移话题道:“我听说你们玉璧峰热闹非凡,可以换到很多奇异的东西,不如如雷师兄带我去看看如何?”
一说到这些,如雷立刻换上了一副骄傲的神色,他得意的说道:“那是自然!我们玉璧峰外的广场内可是包罗万象,所有玄天宗附近的宗门都在这里有弟子,他们将自己不需之物弄到这里换取一些可用之物,这里因此才繁盛!我们宗门之人也经常在这里换一些东西!正好你来了,去看看也无妨,看看你能换到一些什么东西!不过你的身体......”
镜缘木讷一笑道:“我的身体无碍!”说罢起身走了数步,步履如飞,一点也不像受伤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