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走在空旷无人的街道,两旁白日热闹非凡的店铺紧紧闭着,偶尔蹿出一两只野猫,瞧见着生人又忙缩了回去。
寒蝉想着明天就是初一了,狮渃定会回国师府,今天自己也该要回楼外楼了。
先回王府换上那一身破烂的衣服,教了月染一些招式和心法,便朝着太师府方向走去。
寒蝉在狮渃的闺房里休息了几个时辰,天才蒙蒙亮,一行人就冲了进来。
为首的狮渃本是一副看戏的样子,看着寒蝉精神奕奕没有半点饿了两天的样子,很是吃惊。
“妹妹你终于来了,这楼太诡异了,怎么都走不出去,我饿的没办法就将你收藏的丹药吃了些。”寒蝉从床上起身,悠悠地坐在狮渃的梳妆镜旁,梳着自己那如瀑的青丝,神采焕发。
狮渃听到寒蝉的话,瞬间失了仪态,忙去找她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收集的那些丹药。
刚打开储蓄丹药的柜子,入眼全是那乱七八糟被打开的罐子和丹炉。
天水丹,空了;玉兰丸,空了;珠尘丹,空了。
还有……还有……怎么全是最名贵的丹药,狮渃恨不得杀了外间若无其事的寒蝉。
竟然将她所有名贵的丹药都吃了,只留了些最普通的丹药,所以她才会饿了两天还是这样精神奕奕容光焕发。
“你这丹药真好,吃了以后腿上的伤也好了。”寒蝉梳妆完,站在屏风后脱掉破烂的外衫,随意取了狮渃的衣服便穿了起来。
狮渃气的鼻子都要歪了,这些丹药随便吃一颗都能治好各种内伤外伤,就这么一点小伤,怎么会不好。
狮渃气势汹汹的从内间的丹药房里出来,见寒蝉穿着她新做的衣服,气不可遏。
“王妃可知在她人府上,不可乱动她人之物,你此般作为,实乃盗匪行径。”狮渃算是碰到了对手,站在门口的丫鬟很少见狮渃在府内生这样大的气,实在是为瓍王妃捏了把汗。
寒蝉淡淡的看了狮渃一眼,心想自己本来就是盗匪,当然要为盗匪之行当,但是自己如今顶着林若水的名头自然不能这样回道。
“妹妹将我丢在府上,还开启这楼外楼的机关,是想饿死我了,好登上正妃之位么?”寒蝉揶揄道。
狮渃何曾见过这种胡搅蛮缠的大家闺秀,现下气不可支。
“你……,你没看见大厅里有点心么,故意吃了我的丹药,还敢诬陷于本侧妃。”狮渃上前就要动手,一旁的丫鬟们忙拦着。
寒蝉斜眼看着她,毫不在意的样子,刺到了狮渃的眼,她一气恼就扑了上去。
“你想不想做正妃?我把正妃之位让于你。”寒蝉悠悠的一句话,狮渃愣了愣便收起了那副泼妇样子。
“你会这么好心?”狮满脸的狐疑,一转身坐在床边的软榻上,侧身躺窝着,目光炯炯有神。
“当然是有条件的,今年新年前,我要借你们国师去祈福的贡车一用,带个人出宫。”寒蝉信心满满的说道,似乎笃定狮渃会答应。
“我只是国师府的小姐,怎么有权力去安排这些。”狮渃看着寒蝉穿上她织锦缎的银白色长裙,浑身闪着光辉格外动人,没好气的回答。
“你若答应我,在今年之前我便会从那王妃之位下来。”寒蝉说着起身理了理衣服,故意在镜子前转了一圈,便往外走去,“我在蝉月阁等着你的回复。”
狮渃气的一脚踹在寒蝉坐过的凳子上,凳子框框当当在地上转了一圈后停在了门帘前。
小小的国师府小姐,鬼才信。
寒蝉摸了摸满满当当的荷包,大摇大摆的出了楼外楼,楼外阳光明媚微风徐徐,门牌掠过断断续续的风,悠悠的叮叮作响。
刚走了一两步,便见国师穿着天青色厚厚的袍子,站在侧院门口。
寒蝉视若无睹的便准备下台阶,她着急回府看看越瓍回来了没。
“王妃昨天那一掌手下留情,老夫在此谢过了。”国师突然开口道。
寒蝉一愣装作不知情的样子,十分吃惊的看着国师又指了指自己。
“我昨天被关在楼外楼里,国师大人说的手下留情与我有什么相关。”寒蝉一脸的哭笑不得,一甩衣袖便走了。
“王妃偷偷塞在我衣服里的药,老夫已经喝了,若是我们狮渃小姐做的过分的事情,希望你大人大量,别太在意。”国师自顾自的说道。
寒蝉背着手充耳不闻,赏着国师府的一众景致便到了道场,看着两旁静谧的湖水,想到这里面全是鳄鱼,更是加快了脚步出了府,一路朝着瓍王府而去。
时辰还尚早,街上的面馆饭馆都开张了,只有些胭脂水粉古玩字画的店子还闭着,寒蝉的肚子还是满的,昨天付星走了,她吃了好些东西,到现在还不饿。
可想到王府那一群小馋猫,便又绕回了京都第一酒楼,买些糕点和吃食。
还未走到酒楼,便见付星垂着头站在酒楼门口,在这样生机勃勃的早上,显得的十分突兀悲伤。
“喂……,怎么这么早就出来了。”寒蝉轻拍他的肩,才发现他的衣裳湿漉漉的。
付星转身看到寒蝉,一双眼里不一会儿便蓄满了泪水。
“寒蝉姑娘,这是你的金子,感谢你慷慨相助。”付星俯首将昨天那袋金子送了上来,只是那装金子的锦袋也是湿漉漉的。
“你不是要救你弟弟么?”寒蝉让付星起身,才看清了付星浑身上下都湿透了,“怎么弄成这副模样。”
“我昨天回去,药坊的人说他试药后中毒身亡了,一早就被丢进了无忘海去了。”说着眼泪便掉了下来。
无妄海海怪最为多,怕是活人下去都难以回来,别说已经中毒了,寒蝉见他十分可怜,语气温柔许多。
“既然他已经不再了,金子你就留着吧,说不定哪日还能应急,总比因为金钱失了别的重要东西好。”寒蝉说着,拿出了在狮渃那搜到的一颗天水丹,“这个丹药怕是横州只有一颗,你若是能寻回你的弟弟,这个药治海怪的毒最好了。”
付星接过丹药,再次谢过了寒蝉便匆匆的走了四十不想让任何人看见他这副可怜模样。
寒蝉看着晨风中跑着的付星,心里突然有些想念自己的亲人,想着自己那个素未蒙面的哥哥,是不是也像付星的弟弟一样,在无望的等待中受着折磨。
她不想再等了,一切都要加快脚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