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腹诽不已,静明公主又将目标对准了他。
“柳先生是怎么看的呢?”
柳寒闻言不由在肚里大骂,这女人今天算是跟自己杠上了,他皮笑肉不笑的说:“诸位公子的讲解很有道理,都是国之贤才。”
静明公主目光闪烁,依旧含笑问道:“柳兄说的是,在座的都是当今俊杰,可现在天下困厄,朝政艰难,柳兄的看法呢?”
柳寒耸耸肩:“柳某那有什么见识,朝廷的事自然有朝中的大人处理,柳某不在其位,自然不该谋其政,更何况,柳某也不知道朝中情况,更不敢胡乱说话。”
静明公主露出一丝失望之色,吕修乐范更是一脸不屑,秋戈则更乐了,双腿摊开,毛茸茸的大腿露出半截,抓起一块松花糕塞进嘴里,渣子从嘴边纷纷落下。
“柳兄此言差矣,”乐范说道:“圣人有言,天下者,天下人之天下,我等虽为白身,然不敢忘圣人教诲,批评时弊,乃我辈之责任。”
柳寒微微怔了下,这时静明公主插话道:“此言甚是,秋公子,令尊乃朝廷柱石,不知你的看法是?”
秋戈大咧咧的笑道:“家父是家父,我是我,家父看我不顺眼,说我不思进取,朽木不可雕也,我却觉着天高云淡,任我逍遥,朝政之事,我是不懂的。”
“公子谦虚了,”静明公主笑了笑,乐范却仰头反驳:“秋兄此言差矣,令尊贵为骠骑大将军,乃朝廷柱石,自当为天下黎民慷慨陈情,理清朝政,驳斥宵小,公子当协助令尊,而不是云淡风清,逍遥山林。”
秋戈嘿嘿干笑两声,举杯笑道:“人各有志,君等希望理清朝政,为朝廷柱石,可我之愿却是逍遥山林,君不可强求。”
乐范还要坚持,吕修却浩叹道:“看秋公子便知秋大将军之志,我大晋百姓之不幸即在于此,朝中诸公蝇营狗苟,正人君子散佚山林,效力无门,此天子之误!”
柳寒愣了下,居然敢公然指斥皇帝,这胆也忒肥了!随即迅速扫了眼周围,特别是静明公主,这些人的神情居然很正常,似乎没什么不对,他禁不住有些诧异,朝廷难道不管,这可是公主府!靠,这自由提前降临了?!
“吕兄此言过了。”秋戈却慢悠悠的说:“当今皇帝刚刚登基,国势不振乃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朝中诸公,虽非人杰,亦非庸碌之徒,潘太师甘丞相左尚书,都是饱读道典的饱学之士,朝政艰难,我等当理解。”
“理解?!”吕修冷笑一声,当即反驳:“朝政艰难,在于府库空虚,府库空虚之关键在于朝廷节省用度,而不是靠压榨百姓,巧取强夺,以补亏空,更何况,我闻,朝廷以塞外胡人不稳为由,准备对外用兵,所以才不停搜刮,如此穷兵黩武,,置天下百姓于何地!!!”
秋戈依旧无所谓的笑了笑:“吕兄忧心天下,何不入朝为官,我等向往山林秋野,朝饮山泉,夜宿林间,以天为被,以地为床,逍遥自在,你我志向不同,说之无益。”
吕修闻言不由失望之极,颓然坐下,旁白了有个公子笑了笑说:“秋公子说的是,道不同不相为谋,我等追求岂是你们所能理解的,天地一沙鸥,我等就是一沙鸥。”
吕修没有答话,神情中露出鄙夷之色,乐范却呛声道:“秋公子,申公子,两位的讲解在下不敢苟同,圣人有言,道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我等乃圣人弟子,当行圣人之道,道之所在,吾往矣!”
乐范说得慷慨激昂,引来周边几个士子频频点头,可秋戈和那申公子却面露不屑,那申公子仰身躺下,枕在身边侍女的腿上,仰望天空,慢悠悠的说:“茶乃清心去浊之饮,尔等当好好清清,莫污了此茶,辜负了公主的一遍好心。殿下,上次那种九仙散还有吗?”
九仙散,是由九种药物配置而成,是一种散剂,服用时以水化开,服后身体发热,眼有幻觉,柳寒吃过一次后便再也不肯吃了,他觉着这是一种致幻剂,有点象前世的大麻鸦片海*洛*因这样的毒品,可细看九种药物,钟乳硫黄白石英紫石英等,无一种有毒,他没搞清楚,服用后怎么会有幻觉。
“当然还有,不过,今日乃茶会,九仙散可不是今日的主菜。”静明公主轻笑道,在刚才柳寒说过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后,她对柳寒的注意力便没那么强了,相反目光在吕修身上停留的时间多了。
申公子叹口气,依旧那样随意:“公主殿下,我今日可是冲九仙散来的,早知道议论什么朝政,我就不来了。”
静明公主丝毫没觉着被冒犯了,微微一笑:“上次听了申公子的高论,静明心中有感,本想再听听公子高论,可惜....,公子寄望逍遥山林,天下万民也希望逍遥山林,可惜他们只能辗转哀号,公子难道不怜之。”
静明公主露出悲伤之态,柳寒忽然感到,这静明公主召开这样的宴会,恐怕背后另有目的,绝不是这样简单,于是打定主意,更不轻易开口。
“呵呵,公主殿下,天下苍生自有人去关心,”申公子笑呵呵的说道:“我等闲云野鹤,管不了那么多,呵呵!”
静明公主悄无声的叹口气,扫视了全场一眼,然后微微一笑,拍拍手。
掌声刚落,琴声再度响起,一队白衣舞女从蔓藤间翩翩起舞,舞女们在蔓藤间闪避,时而展露娇俏面容,时而躲进翠绿藤间,只留下隐约娇影,将一幕蔓藤,用得淋漓尽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