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一处大院子外停下,俩人下车,柳寒抬头看看四周,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不过呢,这地方人来人往看上去挺热闹,院子大门敞开,门口有几个青衣壮汉,柳寒一见不由微微皱眉,这两大汉的着装看着就象风雨楼中人。
“长风院。”柳寒看门上的匾额念道,薛泌在边上解释说:“这长风院是帝都最大的斗鸡场,每到休沐日,这里便要举行斗鸡,老兄,第一次来,看准了再下注。”
柳寒先是愣了随即明白,这样的活动多数都伴随赌博。于是便笑了笑说:“西域也有这个,不过,今日能不能赢点零花钱,就看薛兄的眼光了。”
薛泌仰头一笑,自嘲道:“那就难了。”
俩人说着便朝里面走,柳寒注意到,这里没有什么禁止,任何人都可以进来,门口的几个青衣大汉不过是在维持秩序。
“薛大人!柳先生!”
刚进门,立刻有个青衣青年过来,远远便抱拳施礼,薛泌笑嘻嘻的看着他:“老十二,今儿我没晚吧?”
“不晚,不晚,”这十二笑呵呵的答道,随即又向柳寒施礼:“柳先生第一次来,十二给先生见礼。”
柳寒的记忆力不错,这十二是见过,不过就见过一次,是萧雨手下七星八将之一,记得萧雨介绍说他叫风十二,当时他还不明白怎么取这么个名字,萧雨解释说他在帮里排行十二,至于姓,他也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便以风雨楼的风为姓。
柳寒先回个礼,然后问道:“风兄,萧楼主在吗?”
“不在,”风十二答道:“柳先生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就是好长时间没见着萧兄了,我还怪想他的。”柳寒笑眯眯的说,脚下却没停,跟着薛泌慢慢朝里面走。
进了院子才发现,这院子很大,院子正面一块空地,空地三面都是二层小楼,小楼上已经有不少人,这些人男男女女都有,或站或坐,全盯着场地中间,丝毫没管其他。
场地中间围着大群人,这些人疯狂的叫喊着,楼上的人也在大呼小叫,整个院子嘈杂无比。
薛泌回头看了他一眼,见柳寒好像有些纳闷,好像有些纳闷,也不解释,只是问:“丁轩丁大人到了吗?”
“丁大人已经到了,在甲字三号房。”十二答道。
“崔均崔大人呢?”
“崔大人还没到,不过,昨天他派人来了,定了甲字二号房。”十二的回答很简单,柳寒在心里暗自点头,这一问一答很简单,可其中内容可不简单,丁轩和崔均一向较劲,换一个心思多的便会添上几个字,可这风十二一点没加,柳寒在心里给他下了两个字,稳重。
“二三号都有人了,那五号归谁?”薛泌随意的问道。
“静明公主和嘉泰公主。”
薛泌的脚步一下便停下了,禁不住有些紧张的朝正对面的楼上看了看,柳寒也忍不住站住了。
这两个皇族贵女在帝都可是大大有名,凡是帝都人都知道,就算不是帝都人也知道这,这两公主在帝都可谓横行无忌。
静明公主和嘉泰公主是泰定帝的两个女儿,泰定帝子嗣稀少,那是指儿子少,他只有两个儿子,中间还夭折一个,就剩下当今皇帝,可泰定帝女儿却不少,整整有十一个,前面九个已经出嫁成婚,剩下两个,一个是嘉泰公主,另一个是怀玉公主;这怀玉公主还小才九岁,嘉泰公主却已经十九岁了。
十九岁的公主按理该出嫁成婚了,可问题是没人敢娶,原因便是这嘉泰公主的名声不好。
嘉泰公主的母亲是泰定帝宠妃颍川张阀的女儿,不过,这位张贵妃命不好,泰嘉公主三岁时便死了,泰嘉便被皇太后接到宫里养起来,深得泰定皇帝喜爱。
从十二岁开始,嘉泰公主便在帝都闹腾,到酒楼喝酒,上赌场赌钱,甚至男扮女装到青楼嫖妓,闹过秋品,打过士子,烧过前尚书令裴舒的胡子,就说刚去职的度支曹尚书田凝就被她打过,就在宫门前,将田凝的马车给拆了。
皇族子女的婚嫁本就很难,高门贵族根本不愿和皇族联姻,原因很简单,当今皇族的门第并不高,在夺得江山之前,燕家不过关陇的小门阀,门第比起田家崔家丁家来说矮多了。
轮到这嘉泰公主就更难了,如果说前面那些事还有些败落门阀愿意,可后面这个就难以接受了,这嘉泰公主喜欢美男,经常与一些美男结伴而游,其实,在这个时代,女人与男人结伴而游没什么,可这嘉泰公主居然将美男接进府内,绯闻满城,所以,无论泰定帝托何人说媒,门阀士族均不愿娶这么个女人回家,而皇帝又不愿将她嫁给庶族,于是她到现在也没嫁出去,成了大晋的剩女。
而这静明公主则是个寡妇,静明公主嫁给了兖州董阀之子,可成婚不过三年,这董家儿子便一命呼呼,静明公主也没生下个孩子,丈夫死了之后,也不回兖州婆家,就留在帝都,泰定帝感到没选好驸马,对她心怀亏欠,也不催她回婆家,反而时有抚慰,董家拿着也没办法,只当没这个媳妇。
这静明公主的绯闻同样不少,她倒没嘉泰公主那么闹腾,不过她喜欢的是士子,经常邀些士子入府作彻夜长谈,她的府门前经常有士子在高谈阔论,有她出席的宴会,士子们趋之若鹜,期盼能得其青睐。
可若仅仅如此,倒也不会让薛泌望而止步,关键是这两公主翻脸比翻书还快,若惹了她们不快,不论任何场合,不管任何人,立马翻脸,不给一点面子。
薛泌犹豫下扭头问:“乙字楼还没有空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