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定帝盯着那药,小程子将药送到他嘴边,泰定帝微微皱眉,小程子连忙哄道:“皇上,这放了糖的,没那么苦了,您喝了也有精神听我说,是不。”
这口气就象哄小孩,可泰定帝偏偏吃这一套,就着小程子的手将药喝下去,小程子将药碗放在一边,又端起边上的水杯:“来,漱漱口,这药味是苦。”
泰定帝含了口水,在嘴里漱了下吐到杯子里,不满报怨道:“苦你还让我喝。”
“咱不是病了,老话不是说,良药苦口,太医这次开的药多半是好药,要不也不会这样苦了。”小程子嘴上象是抹了蜜似的,手上还不停,很快将东西规整得整整齐齐,叫了外面的小太监进来,将东西拿出去,然后才回到泰定帝身边。
见泰定帝看着他,小程子眼珠一转,笑嘻嘻的说道:“前儿,临安府知州上奏说,临安府百年没开的梨树今年开花了,那花瓣居然是粉色,我说怎么可能,梨花不都是白色吗,怎么会是粉色的,这要是粉色的,那不成桃花了,皇上,您见过粉色的梨花吗?”
泰定帝面露愠色:“小程子,你要再胡扯,我就把你舌头拔出来。”
小程子并没有被吓住,吐吐舌头,作了个萌态,讨饶道:“行,行,您看您,这就急了,我这不是慢慢来吗。”
泰定帝哭笑不得,好在,小程子也不是真想掉他胃口,只不过是想讨他高兴,见他真有点着急了,便立刻改口:“我听说,齐王裴大人他们想让秋云上个自辩状,可秋大将军却不肯见他们,先是说养病,现在可好,干脆说闭门思过,皇上,这秋大将军送粮,您不是说做得不错吗,干嘛那些家伙还要弹劾他?”
泰定帝轻轻哼了声,面无表情的骂道:“你呀,给你说过多少次了,多动动脑子,几十年了,就是不肯动脑,这要是小杨子,他就明白,我说,你们是同一个师傅教出来的,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
小程子呵呵笑道:“奴才就不爱动脑,师傅以前也骂过,可没办法,奴才就生成这样了,再说,在皇上跟前,用得着奴才动脑吗,我什么都不缺,吃的用的,什么都有,还都是上好的,动那脑子干嘛。”
泰定帝笑了,这笑容温和多了,半是怜惜,半是欣赏:“你呀,傻人有傻福吧,也亏得遇上朕了。”
“皇上,这话,奴才可不赞同,可得驳了您了。”小程子正色道。
“哦,那你说说。”泰定帝也不生气,调侃的问道。
“皇上,我是太监,干的就是伺候贵人的活,把该我,我能干的活,干好就成。治理国家,为皇上分忧,咱肯定不如外面的那些大臣,他们都是饱读圣贤书的人,是皇上的左膀右臂,皇上就算让奴才去干,奴才也干不了是不。”
泰定帝点点头:“乐天知命,好奴才!好奴才!”
“可奴才也不是完全不懂,”小程子又补充道:“在皇上身边这么多年了,奴才也懂了些东西。”
小程子说着看了看泰定帝的脸色,泰定帝注视着他:“哦,那你再说说,都懂了些什么东西?”
“别的我不太懂,但谁对皇上忠心,奴才还能看出个一二来。”
“哦,你能耐不小嘛,谁忠谁奸,朕都看不太明白,你居然能看出一二来,那你说说,这秋云是忠臣还是奸臣?”
小程子嘿嘿一笑,过去欲扶泰定帝睡下,泰定帝摆摆手,小程子便停下来接着说:“皇上考我呢,这秋大将军是忠还是奸,皇上还不知道。也罢,皇上考我,我就说说。
当年秋大将军出征凉州,不但自己去了,还把一家老小都带去了,十多年了,就一直待在凉州那苦地方,先是打鲜卑那群蛮子,后来开荒种地,安抚边民,招纳羌人,皇上也说,凉州能有今天的安稳,秋大将军第一功。
这次皇上召他回朝,从凉州到帝都,几千里,没用两个月便回来了,虽然起身晚了,可事出有因,可一旦上路,便飞驰如电,皇上,小程子怎么看,秋大将军都不像奸诈之人。”
说完之后,小程子悄悄看了眼泰定帝,泰定帝目光望着窗外,也不知道在听没在听,窗外阳光明媚,树叶有些稀疏发黄,秋意渐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