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淑妃低下头,笑道,“娘娘事务繁忙,臣妾便是想到了,才会提上这么一句
凌霄挑挑眉,“是么?”
宁淑妃道,“臣妾实在不是个好母亲,对万事皆不是很上心,莫说教好皇子,便是宫里这几个人儿也是不得法子调教好了,否则大皇子也不会犯下这个错。臣妾不敢推托,娘娘不降罪于臣妾,臣妾却是不敢再担此重任了。”
凌霄道,“此事是皇上定下的,太后也说你子温良,学富五车,该是能教好大皇子的。此事本宫却是做不得主,如今,宫中只有这么一位皇子,虽不是嫡子,却是皇长子,后也许还会继承大统,皇上太后对这孩子都是极为看重的。淑妃既然觉得自己不适合,不妨去与皇上太后说,本宫在此事上却是不好多言。”
宁淑妃道,“皇后娘娘若是无异议,臣妾自然会到皇上太后跟前请罪。”
凌霄摆摆手,“莫要再提此事,这事儿,淑妃妹妹心中有数便行了。主意么,还是要问过皇上太后才好。不过,辜负皇上太后的一片苦心,淑妃妹妹却是要思量好了。”
宁淑妃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在宁淑妃宫中无功而返,凌霄还没来得及瞧清宁淑妃面目下的心思,第二便听见皇帝怒斥宁淑妃,命她闭门思过的消息。朝堂上地纷争由此事却是呈现了片刻的沉寂。皇帝心中地打算众人不能知晓,也许只是为了平息风波。也许是为了作出更大的动作,毕竟,皇长子依旧养在宁淑妃跟前。
无暇思索此事,刘祭归来不久,各地的功臣陆续的前来,大周朝这三年最大的一次宫廷御宴又在紧张的筹划着,朝堂上的纷争不息。朝堂下地暗潮汹涌,宫廷里三年一度的大选迫在眉睫,就像是嫌还不够乱似的,岚公主竟然乘着车架,从太庙行宫回到了其在上京城的居所,伴随她归来的还有香芹和霜儿两人。
一干事宜纷纷扰扰,报到凌霄跟前。即便是有心去处理,却是始终抽不出空闲来,好在乱局到底有乱局的好处,众人虽然心中各有打算,终是不敢轻举妄动,三年前发生的那些事,让大周朝上下心中都还心有戚戚。怕是一个失措便丧了大周地江山,成为千古罪人。
御宴凌霄托病未去,皇帝倒是请出了许久不曾出宫门的太后一同出席。
前庭灯火辉煌首发丝竹交响,大周皇宫三年来第一次这般喜庆,凌霄则是靠坐在软榻上,由林嬷嬷抱着立宛在跟前涂鸦,凌霄跟前摆着一壶清酒,一方棋盘,醉眼迷蒙的瞧着跟前的一
月裳立在一旁,瞧着杯中的酒空了便添上,容慧坐在小立宛边瞧着她画画。菀细坐在门槛上望着天空的月亮与兰英低声说笑。面前的小凳子上还放了个食盒,这是凤藻宫难得地清闲夜。
好景不常。说的便是此时,众人正高兴的时候,凌霄也是昏昏睡,突然回廊上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那脚步声一听便知道是小南子地,宫里几个小太监知晓今夜很是闹,一早便想偷偷的溜出去看看闹,夜里凌霄都不差他们,凤藻宫的宫门也不会关的这般早,他们便循着去帮忙的名头去了,说是帮忙,实则就是看闹,宫里的人皆是知晓他们在凤藻宫办事的,谁人敢差使他们?
这事儿凌霄也是知晓的,平里这些宫人办事还算尽心,又是晚上,本来便人手不够她便派了些许人过去帮忙,自然没道理拦着这几个贴己的太监。
只是此刻如此着急地回来,却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事?
“娘娘!”小南子尖锐地嗓音把凌霄惊醒过来。
“何事如此慌张?”
小南子已是忘记礼数,只是焦急的道,“娘娘,皇上答应将大皇子养到程嫔名下了。”
“什么?”月裳惊呼,“她不过是一个嫔,怎能养育皇子?”
小南子道,“诸位大人也是这般说地,不过皇太后说了,位份是皇上给的,程家于大周有大功,便是封为贤妃贵妃又当如何?皇上无奈,唯有应了。”
凌霄心一惊,听着小南子的话又猜出几分,慢慢的镇定下来,笑道,“你且喘口气,慢慢的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小南子闻言深吸了几口气,将事慢慢的道来。
程家这次派了一个旁系的子孙过来,倒是个好人才,能言善道,皇帝狠是欣赏他的口才见识。在夜宴上,皇帝要封赏程家,此人便婉拒了,说是要求一样东西,是皇帝能给得起的,也是程家一家的心愿,请皇帝了。
皇帝让他先说说,皇太后本是一直不说话,却是劝皇帝应了他,皇帝不好驳了太后的面子,勉强的应了。
那人才开口,说是要求与程嫔晚年无忧。
这晚年无忧在此地却是又有一番意思在里面,后宫的妃嫔,若是有子,皇帝驾崩以后,除非是皇帝下旨陪葬,否则都可出宫到其子嗣府邸,若是无子,便是要么陪葬,要么在冷宫呆上一生,唯有皇后可以稳坐太后之位。
此刻皇帝唯有一个儿子,这话便是在讨要这个孩子了,只是,这位程嫔又仅仅是一个嫔,虽说嫔以上的后宫嫔妃都是有资格抚养皇子的,但是在大周朝史上却是从来没有一个嫔抚养过。大周皇室的血脉一直人丁单薄,为了皇室血脉的绵长,也为了皇子的教育,皆是由有德的妃子或者皇后亲自养育,论祖制,却是没有这个先例。
程家在地方上嚣张,在上京却是大多数皇亲国戚都是瞧不起他们的,莫说皇帝仅有这一个皇子,就算宫中有再多的龙子龙孙,也不会便宜了程家,何况此刻皇帝正在想方设法的打压程家的气焰。
只是,说出的话不能收回,宁不凡便道,嫔抚养皇子,于祖制不符。
这话本是有意敲打程家再建功立业,好与程嫔挣个名份,皇帝也好再加封,皇太后此刻却是开口了,程家于大周有大功,程嫔进宫三年兢兢业业,贤妃的位置已是空了许久,程嫔倒也住得贤妃那个宫。
这话,自然让人想起了曾太傅的女儿曾妃,名不符实,位份不够却是住在贤妃的宫,如今怀有孕,搬迁不得,一旦生下这孩子便能正式册封贤妃的。
众人不明白为什么要与曾妃来争这个位置,凌霄却是知道的,另外两宫的位置已是故意悬空的,一个为的便是留给众人眼馋,另一个,却是为了皇帝迎娶西邵国公主所留,只有曾妃这个位置看来还是悬着。
果然,皇太后便要曾妃搬出贤妃宫,这事是众人自然不,一番争论,倒是让太后成功的将话题引到该不该让曾妃搬出一事上,最终,皇帝不得不应择册封程嫔,至于皇子一事,也就成了铁板上的钉钉。
本是议定的事又有了变化,凌霄很是头疼,方得了清闲,便有人要她不得消停,两宫的位置平白了少了一个,要想安抚人心却是难事,程家的气焰经此一事,又要大涨,后面还联合了一个蛰伏已久的太后,天知道会折腾出什么事儿来。
凌霄苦笑道,“既然如此,皇上已是决定了,自会有人来传圣旨,本宫只需在册封的折子上用玺即刻,小南子,你在凤藻宫呆了这许久,倒是越发的长进了,这么点儿事便在宫里慌慌张张的跑动,本宫宠的你们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小南子道,“娘娘,不是奴才着急。是皇上让小廉子传话与奴才,让奴才请娘娘想想办法,说,太后……太后她……”
凌霄挑眉,“太后怎么了?”
小南子压低声音道,“小廉子说,太后必然与程家有密谋,三年前,太后就有计较要抛下皇上另立新皇,如今佟家越发的败落了,佟家不甘心,太后也不能真个吃斋念佛。”
“放肆!”凌霄怒目,“谁教你们说这些荤话的?”
小南子吓的扑通跪在地上,叫道,“娘娘,这话奴才只是听小廉子说的,奴才也不知道……”
凌霄冷哼一声,“太后,终究是皇上的生母亲,看的自然比你们长远,真要扶持程家谋害皇上还能等到今?不论这话是谁说的,其居心叵测,必是为了挑拨皇上与太后母子。这事儿虽然于本宫无益,到底皇太后不会做损人不利己之事。”
“你去打听实在了,这话是从何处传出来的,这种话,休说本宫不信,便是宫中稍有些年纪的宫人也是不会信的。”
小南子应了,退了下去,凌霄靠在卧榻上细细的思量,皇太后如此到底对她对佟家能有什么好处?
程家人倒是直白的紧,心中所想都摆到了明面上,他们无力攻下大周朝,便想要从后宫着手么?
想了半天,终究笑了出来,凌霄与宁淑妃算计来算计去,到最后倒是便宜了别人。
此刻再回想宁淑妃的话,凌霄有些明悟了,有些事,原来是她在这后宫中与一群女人争斗久了,反而看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被人算计了一回呀。
皇太后,终于还是忍不住了么?不知道岚公主的归来将要与她带来什么样的惊喜?
以不变应万变,这是凌霄沉静下来后唯一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