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美尚走进皇帝营帐旁边的那顶小一些的营帐,恭敬的磕头跪下去,就听见凌霄略带笑意的声音,“盛大人辛苦了,快快请起!”
盛美尚从地上起来,旁边便有几个太监模样的人让他到一边的桌子上坐,那桌上摆满了酒菜,香味儿飘来盛美尚狠狠的吞了几口口水,好些天没吃过热的饭菜了。
凌霄道,“盛大人辛苦,先用些酒菜罢。”
盛美尚粗人出生,饿了许久也不客气,谢了凌霄一句,便拿起筷子一阵风卷残云。吃饱过后才有心思寻思,这位皇后打的什么主意,可惜的是那饭菜通通都吞入了肚,吐出来也还不了原样。
想到这里便微微抬起头瞥了凌霄一眼,只见眼前一位眉目甚是清秀的女子双目含笑裹了一身盔甲坐在上位,身边一个丫头也做的如此打扮,倒是几个太监依旧是一身宫人装束。
那女子穿着的盔甲可以看的出被人修改过,减轻了不少分量,对于普通人家的女儿却依旧沉重,只是她坐的笔直,倒是看不出有被压的喘不过气的样子,头发也做男子状束起来,不经意瞧去还以为是哪家的翩翩少年。
盛美尚心中暗赞了一句虎父无犬女,凌霄见他吃好了,这才开口道,“盛大人以为三万人马能否守住龙门关?”
盛美尚没想到凌霄开口如此直接,愣了愣回道,“娘娘,那刘祭甚是狡诈,他知道关内人手不足,便日夜的佯攻骚扰,关上守军已是三天三夜别说合眼吃饭,便是水也难得喝上一口,刘祭人马足,可以轮番上阵,可咱们关内就区区万人,怎经得住这样耗下去?”说到这里盛美尚qing动,双眼的泪水顺着脸庞流下来,“许多兄弟都是生生被饿死累死的啊!”
顿了顿,盛美尚似觉得有些不妥,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若是有三万人马,刘祭此计便不再行得通,不过,却是不能不防他的另一招!”
“哦?你且说说。”凌霄挑眉,刘祭有才她自是听说过,不过军事方面的东西谁也不会对妇人多言,凌霄看的书虽然多,书上却是语不详焉,又是没有亲临其境,更是无法想像其中的奥妙。
盛美尚难得有人肯听他说及军事,他官职卑微,又没什么学识,平日里身边的将领个个都是有能耐的,自然只有听别人说的份哪儿有他说话的地方?好容易遇上一个身份高贵,又愿意听他说的,也不扭捏,左右找了找都没找到合适的东西,身上的佩剑又在营帐外被人给卸了,随手拿了根筷子便拿地当沙盘画了起来。
旁边的太监想要阻止,被凌霄拦住了,凌霄见他画的认真,兴致一来便站到一旁看了起来,寥寥几条曲线勾出龙门关的稚形,
盛美尚用筷子点了几点,一一为凌霄解说,见凌霄点头了,这才道,“如今刘祭便是重点攻打这几处,看起来这几处确实是较为好打的地方,不过,既然他是想拖死城中的军队,为何不四面开花?反而就着眼在这几点上?他手中握着十万大军,每日出动不过一万人而已,他从北方来,手中的粮草也必然不多,若是全力以赴,立宛城早就拿下了,前方便是一马平川!为何要在此处纠缠?明知道朝廷的援军随时会到依旧如此,可见,他心中想的必然不是拿下立宛城!”
“哦?”凌霄挑眉,这也正是凌霄心中所想的。
刘祭进入关必然要去攻打上京,到时候不论是保皇派还是萧仲纥以及地方势力恐怕都容不下他。刘祭心中所想的也不会是称王,他应该只是为了萧若雪而已。
攻龙门关,给萧仲纥造成压力,明知道萧仲纥要反,言明勤王,若萧仲纥真反,他便是第一只义军,日后无论从实力还是名义上来看,别人都无法忽略他。若萧仲纥不反,他大可凭借这十万大军以及骚乱的北沂做要挟,与萧仲纥斗个你死我活!
不入关才是上策!
由此看来,刘祭却是与萧仲纥不死不休的局面了。盛美尚讲的兴起,后面的一些分析凌霄全然听不进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刘祭不能死!萧仲纥也不能死!只是,该如何化解这个局面?
送走盛美尚,没多久便传来消息,由宁不凡带领三千人马去龙门关与刘祭交涉,皇帝则留在营地等候消息。
凌霄正在思索如何解决面前的难题,忽然听见外面朱贤妃的声音,刚抬起头就看见一身盔甲的朱贤妃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皇后娘娘千岁!”
凌霄笑道,“妹妹起来吧,在外面没这么多规矩。”
朱贤妃在凌霄面前从来都不客气,闻言便偎到凌霄身边拉着凌霄道,“娘娘来过这里吗?虽然立宛城比较荒凉,臣妾却是极喜欢这里呢!骑在马背上,望着着无边无际的平原,臣妾才像活过来了一般。”
凌霄是体会过这位朱贤妃的厉害的,先是一脸天真跟你不着边际的说长道短,然后突然一句话让你的心七上八下,稍微不注意便着了她的道。
凌霄笑道,“要打仗了,你还觉得好玩!战场上可是血淋淋的。”
朱贤妃瘪瘪嘴,“臣妾可不怕!打小见的多了,何况现在也未必打的起来!”
凌霄挑眉,“哦?”
朱贤妃笑了笑,道,“那刘祭的心思娘娘心中必然有数的,立宛城虽然重要,却不是唯一的进京之路,入关是易守难攻,出关却是容易许多,何必拿这吃力不讨好的地方?想必正是在等皇上呢!”
凌霄勾勾嘴角,眼神在帐内扫了一圈,只有香芹和其中一个太监在,这邀功的人未免也太急切了一些。
“国家大事岂是咱们妇人能够参言的?咱们坐等前方的消息便是。”
朱贤妃闻言叹息一声,“臣妾又何尝想参言?娘娘不也是叫来那盛美尚问话了吗?咱们也只是关心皇上,关心大周罢了。”
凌霄淡淡的看着朱贤妃不语,朱贤妃知道自己不直说凌霄是不会松口的,咬咬牙又道,“那刘祭曾是萧太师爱将,娘娘必然有所耳闻的,当年又曾一起在南疆,娘娘就真不认识那他?”
来了!凌霄暗道,眯起眼望着朱贤妃,只是这里比不得上京,凌霄手下比不得朱贤妃有兵有将身后还有人支持,朱贤妃依旧带着天真的笑容望着凌霄,不露半分怯意。
“哀家在家一向深居简出,即便是家中内院的奴仆识得的也不多,朱贤妃这话是在说哀家不守妇道吗?”
朱贤妃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姐姐别恼,妹妹这嘴一向是没把门的,只是瞧见姐姐对刘祭的事似胸有成竹,心想必然是了解此人的。若是姐姐有什么好计策,不妨一说,为皇上,为大周也算尽了一份心力,倒是不必去计较那什么妇人不可参言的规矩。”
凌霄笑,“哀家不过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妇道人家罢了,宁大学士才智过人,何况还有那许多的将军为皇上出谋划策,哪儿用的上哀家这点浅薄见识。此话休要再提。”
朱贤妃咬咬牙,眼中闪过一抹厉色,垂下头道,“臣妾知错了。”
凌霄三言两语将朱贤妃打发出去,香芹便在一旁冷笑,“小狐狸的爪子终于伸出来了,小姐打算怎么办?”
凌霄揉了揉发疼的额角,“在他们探出刘祭的底之前,我需见他一面,否则两方一旦达成协议,你我难逃一死。”
帐外还有两个太监,数不清的亲兵,几十双眼睛瞧着,即便是身上插了翅膀也难以飞出去,香芹想了想道,“小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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