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明了同案人员,事情就好办多了。杜德永当机立断通知谢和平,请他安排精干力量,马上抓捕赵四等人。等这些事情安排妥当,杜德永才扭头向程黎平说道:“对不住,老铁,刚才用枪指了你。”
程黎平浑不在意,笑着点了点头。其实他心里头明白,杜德永是为了他好。因为他不是警察,刀枪无眼,万一真跟潘正耕打起来了,到时候程黎平没法交代,搞不好要坐牢的。
顺利抓到了夏海,几个人的心情都很轻松,连路途上的尘土和黄沙,都显得顺眼多了。经过收费站,工作人员照旧拦下警车,收取五块钱的过路费。杜德永大大方方的交了钱,扭头又打电话给他请来的那群记者。
“你好,才子才女们,再给你们提供一条采访线索。本县和黎城交界处的收费站,违反省里的规定,擅自收费已经超过两三年,请过来实地采访一下吧。”
听到那头的女主持人爽朗答应的声音,杜德永促狭的笑了。
回到黎城市局,三个犯罪嫌疑人已经被全部抓捕归案。另外两人的抓捕行动平凡无奇,一个在自家床底下被揪了出来,另一个试图乘火车潜逃,被车站民警当场拿下。至于赵四,他被抓的时候还躺在莆田系的男性专科医院里,正在治疗不会硬的老毛病。
简单的审讯过后,几人对劫持姚媛媛的犯罪行为供认不讳。原来那天晚上,姚媛媛生怕梁超去自己家里闹事,便想去找个便宜的旅馆暂住一宿。由于身上没带现金,姚媛媛决定去附近的工商银行ATM机上取点钱。经过河滨小公园的时候,恰巧遇到刚喝完酒回来的夏海等人。
夏海是个老光棍,平常解决生理需要都是去街边的按摩店,这回遇见个这样的大美女,顿时把持不住,几个人一拍即合,当场就把姚媛媛弄昏劫持走了。在车里,他们扒掉了姚媛媛的衣服,轮流跟姚媛媛发生了关系。为了防止姚媛媛报案,夏海决定把姚媛媛带到自己的老家囚禁起来。那里是两县交界处,警方查的不严,大多数农村人都进了城,人口稀少,也不容易被别人发觉。
其他两人都赞同夏海的提议,但赵四不高兴了,说老夏你打的什么主意,别人不知道,我心里可明白呢。你是想把这个大美女自己养家里,想什么时候上就什么时候上,对不对?
夏海被赵四拆穿了心事,老脸一红,说你小子别胡说八道,老子愿意养着这女人,就不会让你们轮流上了。
赵四说你们是爽了,老子还没上呢。夏海生怕其他两人也闹意见,便把姚媛媛弄到玉米地里,让赵四也来一次。结果赵四对着这么漂亮的一具胴体,怎么也硬不起来。夏海取笑说,你就别那么多破事了,自己不争气,给你个杨玉环你也一样吃不上。
恼羞成怒的赵四直接来了一句:老子上不了,你们也别想上。伸出手往姚媛媛鼻子和嘴巴上一捂,就这样硬生生把她憋死了。夏海很愤怒,其他两个人也很恐慌,他们只是为了弄个女人来玩玩,可不愿意弄个杀人犯的罪名。几人不欢而散,赵四把姚媛媛的尸体拖到河边,随便弄了点野草盖上,自己也灰溜溜的跑回了市区。
这就是姚媛媛被杀案的始末,不仅跟梁超等人毫无关联,甚至他们一点都不知情。最让人痛心的是姚媛媛是独生子女,父母都已经将近五十岁,都指望姚媛媛找个上门女婿给他们养老送终。谁也没有想到,如今白发人送黑发人。
等待赵四的肯定是死刑。夏海有前科,想必也要从重判决。这不是程黎平关心的事,哪怕四个人全部枪毙,姚媛媛也活不来了。
两天的时间侦破一起突然命案,让杜德永长舒了一口气。谢和平敲敲门,直接走到他的办公室,笑着拍拍杜德永的肩膀,道:“德永同志,干的不错。”
杜德永给谢和平递了根烟,道:“谢局,到我这儿来,有什么事吗?”
谢和平笑道:“你小子,在临县又惹祸了?”
杜德永浑身打了个机灵,道:“解救了几个未成年少女,不算惹祸吧?”
谢和平耸耸肩,说:“你去跟王局说吧,他叫你去他办公室解释一下。”
杜德永皱着眉头,整理了一下衣服,三步并作两步的走进王敦儒的办公室。王敦儒扫了杜德永一眼,连个茶水都没有,冲着杜德永就是一顿臭骂:“你现在能耐可真大,跟当地警方对着干,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还冲着人家的派出所长打一枪。那一枪要是打结实了,你知道有什么后果吗?就算没伤到人,你想过会造成什么恶劣影响吗?杜德永,身为刑警大队长,你眼里有没有组织,有没有纪律,难道十年的从警生涯,你就学会了胡来?”
杜德永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解释,王敦儒狂风暴雨般的训斥又来了:“人家县政府的抗议电话都打到朱市长那里去了,你查什么,人家当地没有派出所没有公安局是吗,要你一个外地的警察去当救世主?哦,对了,还把记者都喊来了,又搞掉人家一个收费站,杜德永啊杜德永,你真是牛气冲天,我看咱们市局就要放不下你这尊大佛了!”
杜德永低着脑袋,也懒得解释了。爱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反正那件事自己确实做的不太对,没有按照正规流程去走。但如果时光能够倒流,他还是会这么做,别的不说,就冲那十多个被欺凌的女孩子。
王敦儒也没有给杜德永留情面,直接把他停职了。杜德仲听闻此事以后也没有多说什么,毕竟这件事已经激怒了朱家营,他在市委会议上公开点名批评了杜德永,要求市局党委对杜德永的胡闹行为做出严肃处理。
这些事情程黎平并不知道,回到贝壳饭店,跟胡闹聊了几句,听说刘卫国一直在程家村那边守着,便开着自己的长城车去土地测量中心找田梓橙。
田梓橙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葛文标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也没有跟她过不去。程黎平听说这个消息,终于舒了口气。上一次田梓橙丢了工作,就是因为他跟胡益康过不去,这一次再砸了饭碗,程黎平自己脸上都觉得无光了。
坐在车里说会话,田梓橙说办公室里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先回去忙了。程黎平问:“晚上一起吃饭吗?”
田梓橙迟疑了片刻,说:“改天吧,璋勋快回北京了,这两天多陪他吃几顿饭。”
程黎平点点头,关上车窗,开车再回热电小区。
爸妈的小店今天没有营业,二老都在屋里头坐着。老爸的神情有点不太开心,一边吃那几颗盐水豆子,一边闷头喝劣质白酒。看见程黎平进来,老妈脸上一喜,道:“平娃儿,回来了啊。吃饭了吗,那边装修生意怎么样,累不累?”
程黎平笑道:“生意还不错,刘哥在那边盯着呢。刚才去了橙子那边,她弟弟过两天回北京。”
“这么快啊。”老妈说,“吃饭了没有,锅里还有点绿豆粥。”
程黎平自己去盛了一碗,顺便把锅洗了。端着饭碗出来,向老爸问道:“怎么回事,这才六点店就关了?”
老爸闷闷不乐的说:“工商局的人来了,说咱没交税,要罚款哪。”
程黎平皱着眉头,道:“这店是小本生意,月收入连三千块都没有,交的哪门子税?”
老爸说:“是啊,在万通市场干了几年,也没人收过税。今天上午工商局来了几个人,张嘴就要罚一万,还要咱们把店给关了,唉!”
程黎平火冒三丈,这明显是张修平在搞鬼。他爹是工商局副局长,查处一个没背景的小店,对他来说就是小菜一碟。尽管程黎平的老爸一向与人和善,但不代表任何人都能欺负到他头上来。程黎平呼噜噜喝完了绿豆粥,换上一副轻松的表情,笑着说道:“他们可能是搞错了,回头我托托关系,把这事儿处理掉。”
老爸点点头,道:“送点礼,能解决就解决,平娃,你可千万别惹事。”
程黎平应了一声,去厨房洗了碗,转身拿件外套,推开门出去了。
这个点儿,工商局肯定已经下班了。程黎平也不打算去工商局讨个说法,毕竟张修平的肋骨断了一根,当老子的肯定要帮儿子出口气。话说回来,从儿子看老子,张修平如此嚣张跋扈,足见他爹也不是一个好东西。只要程黎平愿意,随时都能查到他屁股上那层泥。不过现在是生意起步的时候,冤家宜解不宜结,不就是一万块钱嘛,这个跟头程黎平认栽了,明天去交了就是。
再来到程家村这边,装修工人们正在楼下聚餐。刘卫国的吉普车里,放着几箱啤酒。简陋的桌子上,两个大盆里全是猪头肉。几袋白花花的馒头堆在猪头肉旁,看上去特别有胃口。看见程黎平过来,一窝子工人纷纷问好,刘卫国甩手递过来一瓶啤酒,笑着说道:“来点。”
程黎平咬开瓶盖,跟刘卫国碰了碰瓶,道:“辛苦了。”
刘卫国摇摇头,道:“别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