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骁心里大喊完蛋了,自己根本不识水性,掉进水里十死无生了。
嘴里咕噜咕噜的冒出一串气泡,秦骁逐渐失去意识,整个人也沉了下去。
任红昌见他失足落水,心里先是一惊,继而又想:“他一代枭雄,必然识得水性。定是故作丑态引我开心,故意干这等烽火戏诸侯之蠢事。”
那些士族门阀,掷千金为博红颜一笑、装疯卖傻者、故作风流的、自恃才高八斗的犹如过江之鲫,可能这个秦太仆是为了展示自己的水下弄潮功夫罢了。
可是等了一会儿,迟迟不见冒泡,任红昌的心又紧了起来,暗思:“他不会真的溺水了吧?再不捞上来,只怕危在旦夕。”
她大声疾呼,想叫几个佣人前来救人,可喊了数声,却无一人答应。现在不过九点,还未到休息时间,可不论自己怎么喊,也没人吱声。
“也只好由我下水救他了。”她脸现犹豫之色,男女大防不可逾越,她出身名门世家,更是懂得这些条条规规,救与不救,皆在一念之间。她不禁想起孟子的比喻,假若嫂子掉到河里,伸手拉一把不算逾越,毕竟以救人为先。
想到这儿,她将发髻上的金钗、银釵和耳环都解了下来,深呼吸几口气,跃入水里,将秦骁挟在腋下,慢慢游上来,奋力将他推上亭子。
任红昌浑身尽湿,滴滴答答地的水珠落在地板上,她来不及擦拭,伸手一探秦骁的鼻息,已然没气了,不禁一惊。贴耳到他胸口,还在跳动。
任红昌深知情急,秦骁是洛阳的英雄,当今皇帝的倚仗。若秦骁丧命于王府,皇帝自然迁怒于王允,到时满门抄斩、连诛三族是免不了的。她吸了一口气,将朱唇凑到秦骁的唇上,帮他换气。
秦骁渐渐有了知觉,睫毛一动,眼睛微微撑开一点,赫然便觉一具温香软玉压在自己身上,任红昌正亲吻着他(下意识地认为)。
“谁说古代人思想封建的?这不就开放得很吗?”秦骁热血贲张,差点儿没流鼻血,古代四大美女之一的貂蝉居然对我耍流氓,这世道真是乱,太乱了。
秦骁猛地一个翻身,反客为主,开始主动出击。任红昌猝不及防地被扑倒在地,一条粗壮的舌头莽撞地闯入了她的口中,在她的唇上、两行碎玉白齿上游走,不禁羞涩难当:“这登徒浪子,竟然如此大胆……”
任红昌推他肩膀,不料这个莽撞的家伙竟然变本加厉,一双咸猪手上下齐手,她也不禁意乱情迷了。初尝禁果,怎知男女之情,笨拙的她在秦骁灵活的勾动下,渐入佳境。
许久,荡气回肠的热吻结束。
啪的一声。
一个响亮的耳光。
秦骁的左颊多了鲜红的五指山,他苦笑着道:“翻脸不认帐啊你,刚亲完就卸磨杀驴了。”听多了什么男人拔吊无情,原来女人也一样。
任红昌的脸色寒如冰霜,淡淡地道:“贱妾虽出身凡尘,但也是有尊严的。望大人守之以礼,莫作轻薄之轨。大人适才坠入池塘,贱妾舍身救起,因情紧急,无奈越礼而救之。”
秦骁这才想起刚刚自己溺水了,还是她救上来了。他满面通红,心想:“这么老套、老掉牙的情节居然还是发生了,这也太离谱了。”
“不好意思,在下误会了,还请见谅。”秦骁心觉有愧,见她背对着自己,上前抚摸了一下她的背,轻声道:“喂,我错了,我跟你道歉行不行?”
任红昌浑身一颤,下意识地向后一缩,惊恐地望着他,心中暗思:“此人身为公卿,尊崇无比,今故作姿态,必然有所图也。怪不得义父常言‘大奸似忠,大伪似善’。”
想到此,整个人犹如堕入冰窖中,透体生寒。
秦骁可没她想得那么复杂,二人都浑身湿透了,他伸手将自己的上衣给脱了,露出一身结实的古铜色肌肤和八块腹肌,充满了强烈的野性和爆发力。
他将衣服晾在一旁,将油灯给点亮了。
任红昌心下一惊,见他宽衣解带,只道他意图不轨,准备大声喊人,但转念一想:“适才下水救他之时,尽管大声呼喊,也没有一个家丁吱声。难不成是他暗中使诈,支走了全部人,意图无人时再冒犯我?”
任红昌霎时间脸色惨白,心想此人位高权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自己若是反抗,只怕殃及义父满门。红颜祸水,自古就有,西施被范蠡送到吴夫王差的陶娃宫,色诱吴夫王差不理朝政,可最终却随着兵败而香消玉殒;
王昭君嫁给了北方的匈奴单于呼韩邪,呼韩邪死后,按匈奴的规矩“父死,妻其后母”,又嫁给了呼韩邪的长子,再度生下二女,其悲惨不言而喻。
“难不成,我天生注定也受这些苦楚?”貂蝉眼中泪水莹然,其时明月在天,池塘水清澈见底,倒映着倾世容颜,凄怆的想:“若是这副容貌没了,我便不必受此无穷无尽的苦楚了。”她心中凄然,悲愤之下抓起油灯,便往脸上淋去。
秦骁见她一动,竟然要自毁容貌,给吓了一跳,情急之下纵身扑上去,将她挡在胸膛之下。
油灯早就点燃,火油滚烫,嗤的一声尽数淋在他的背上。
“啊!”
秦骁给烫得背上火辣辣地疼,额上满是汗水,疼得差点儿眼泪都流出来了,望着怀里的倔强女孩,不禁道:“何苦自毁?”
“我不想活了,你放开我!”任红昌撅着嘴,脸上泪痕仍在,柔弱的外表下竟有一颗坚定如铁的心。
秦骁如堕五里雾中,心想难不成因为亲了一口就寻死了?这古代的女人也太无理取闹了,一哭二闹三上吊还带毁容的,怪不得孔老夫子说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他劝解道:“好好地寻死做甚?你若死了,义父怎么办?”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这一句话传到任红昌的耳里,无疑是成了口头威胁。心中一寒:我若自寻短见,此人得不到我,必然杀害义父一家泄愤。
她流落民间,要不是王允收留了她,成为义女,只怕这时应该是在某个士族门阀的公子哥的床榻上。想到王允的大恩大德,任红昌心想:“今失身已报,愿能挽义父一家几百口人的性命。”
像是一瞬间看破了尘世,她反而不怕了,轻轻解开自己的腰带,向外一分,白色的衣裙自肩头滑落,顺着手臂到腰间,又顺着大腿掉在地上。
她轻轻闭上了眼睛。不让泪水再度滴下。
秦骁呆若木鸡,眨也不眨地看着那一丝不挂的酮体,吓得一颗心脏似要从口腔中跳出来:“任姑娘,你……这……”
“任红昌睁开眼睛,轻轻趴在秦骁的背上,两只雪藕般的玉臂环住了他的脖颈,在他耳边轻声道:“要了我,不要害我义父,行吗?”
秦骁倒抽一口凉气,眼睛闭得死死的,秀发的芬芳香气涌入自己的鼻管中。他浑身一颤,心想这太考验人了,我又不是柳下惠,也不是柳下垂。
正处于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跟一个上下五千年历史中海选出来的四大千娇百媚的美女凑得这么近,那可是要命了,他听到“放了我义父”五字,心想我害了你义父了吗?想起今晚王允邀请自己,而他这主人却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仆人、丫鬟也一个不剩,府中只剩秦骁与貂蝉二人,他向来机灵多变,暗思:“王允故意支走所有人,搞出个二人世界,难不成这糟老头子该不会要跟演义里描写的那样巧使美人计吧?我是该将计就计呢,还是将计就计呢?董卓被我打跑了,历史上的美人计应该不会再发生。难不成王允这厮要当我的岳父大人?”
秦骁赶紧推开她,捡起自己的衣服,披在任红昌的身上,转身便走。
“大人……你怎么走了?”任红昌一睁开眼,尽是迷惑不解。
秦骁深呼吸一口气,回头一笑,说:“我该走了。我喜欢的女人必须也喜欢我,否则我一点都不稀罕。至于你说的,我想其中有误会。”
说着迈开脚步,踩着木桩,一个脚印,一个脚印的离去。只留下一个孤傲的背影。
任红昌披着秦骁的衣服,双手护在胸前,心里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