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成和李蝉儿被压下去之后,大当家立刻请邢尧天落座。大当家自是主位,而右手边第一个位置,就让给了邢尧天。
茶点酒肉摆齐,大当家立刻倒了碗酒,敬道:“哥哥,小地方刚建成,还没什么东西。招呼不周,还请哥哥不要见怪。”
邢尧天也倒了碗酒,与他隔空相碰,一饮而尽,然后道:“这地方虽憋屈,但位置隐秘,易守难攻。在此处发展,可谓是省去了一切后顾之忧。以后进可攻退可守,堪称完美。”
这番话明显说到了这大当家的心头,他哈哈笑道:“我这番苦心,只有哥哥你能体会了。”
随便吃了两口东西,大当家看似随意的问道:“哥哥,怎么这几年不见,你说话声音,以及身材体型,都仿佛变了个人?”
邢尧天感觉自己额头冒汗,万没想到对方居然早已注意到这点了。
无奈之下,邢尧天只能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微笑说道:“兄弟,你可知哥哥我这几年闭关修炼,练的是什么功?”
大当家挠了挠头道:“好像是什么云海功,不对,是虎啸功……也不对。哎,兄弟有点忘了。”
邢尧天一直盯着这个大当家看,见一直以来大大咧咧的他,忽然眼神闪烁,目光有点疑惑不定的样子。邢尧天知道,自己所露出的这些外形上的破绽,已经引起了对方的怀疑。
那么这个大当家所说的‘虎啸功’也好,‘云海功’也好,都极有可能是随便乱说,又或者其中之一才是正确选择。邢尧天假如猜错,就会当场暴露。
无奈之下,邢尧天反其道而行之,神秘一笑道:“你忘记了我不怪你,其实连我都忘了。哈哈哈,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放出去的消息,都是假消息。”
“什么?大哥连我都骗了?”大当家愕然问道。
“那又怎么样?我连我亲娘和亲老子都骗了,自然不在乎多骗你这一个。”邢尧天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蛮横气派,倒让大当家的疑虑消退了不少。
“那哥哥究竟是在练什么功呢,小弟确实好奇得要命。”大当家露出一脸难看的热情笑容,仿佛拍马屁一样说道。
邢尧天就随口说道:“本来这武功是不应该透露给任何人知道的,但我现在功力初成,也不怕了。告诉你,哥哥练的这叫神仙经。”
大当家眼前一亮道:“神仙经?修炼之后能和神仙一样吗?”
邢尧天嘻嘻笑道:“嘿,那得分怎么看了。我来问你,在你心里,神仙都是什么样的?”
大当家想了想说道:“法力无穷、长生不老,我能想到的就这些。”
邢尧天道:“法力无穷我办不到,长生我也办不到,不过这不老嘛……”
邢尧天故意卖个关子,然后伸出了双手,将手背展示给大当家看。
虽然说这一双手不算多么白净和光滑,但他毕竟只是个十五岁的少年,双手明显细嫩得多。
在大当家一脸愕然的目光注视下,邢尧天道:“这几年的训练,我早已经脱胎换骨,脱离了那具即将老去的身躯,换上了一副十余岁孩童的身体。这也就是为何我的体型有了些许变化,声音更是完全不像从前。实在是我有急事赶来,中断了修炼。否则不出半年,我这张脸也要彻底的改头面换,重新变化为十余岁的男子脸庞。”
邢尧天编造的这番谎话神乎其神,让包括大当家在内的很多山贼都听的目瞪口呆。虽然很多人不信,可他们只要看到一个四十岁男子,长着十几岁男孩的身躯,就不得不信。
单凭这一个谎话,邢尧天就可以解决很多日后的问题。比如说突然忘记某件事,就可以推脱为身体脱胎换骨时所产生的坏处。
大当家此刻不再怀疑眼前这个常二哥的真假,而是对这脱胎换骨之法极为眼红。
“那练这神仙经,有没有什么坏处?”大当家忽然莫名其妙的闻了这一句。
邢尧天早就料到这一点,知道这么好的东西放在依靠抢劫为生的山贼面前,他不眼红才怪了。
但这也是邢尧天想好的计谋之一,于是哈哈笑道:“兄弟想学吗?这有何难。教给其他人我不肯,但教给兄弟,我是一万个愿意。”
邢尧天这么大方,反倒是让大当家感到一阵疑惑。他逐渐收起微笑的表情,对邢尧天道:“哥哥这就是瞧不起我了,我虽然是山贼,但也绝不会夺兄弟之爱。”
邢尧天也佯怒道:“好兄弟,你这就是瞧不起我了。所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有这好事,肯定不会独吞。这样吧,我亲手把这神仙经给写下李,供兄弟修炼,任何?”
大当家暗道算你识相,表面上却极为客气的推辞了好久,最后才勉强答应。在外人看来,这两人真就好得和亲兄弟一样。可假如能读懂他们心思,才会知道,这两人都各怀鬼胎。
大当家以为自己捡到了个宝贝,有机会修炼到不老之术。而邢尧天却借着这个骗局,暂时留在了仙洞寨。
总的来说,还是邢尧天在计谋上占据上风,不过邢尧天还是谨言慎行的在处理一切。因为一旦被揭穿,就会出现像翟若言提到的情景:人家一刀砍过来,你再聪明有又屁用。
邢尧天吃了几块肉填饱肚子,等东西吃完的时候,一个山贼过来收拾碗盘,过程中用手指轻轻的碰了邢尧天几下。
邢尧天下意识的望了他一眼,竟然发现这人竟是打扮成了山贼的陆有德。
原来这小子居然已经混了进来,难怪回到一线天入口的时候,失去了他的踪迹。
现在两人不方便说话,所以他收拾完东西就走了。
邢尧天又和大当家聊了几句,就说道:“我连夜赶路,现在身困体乏,有什么事等晚上再说吧,现在我累了。”
大当家心里虽然有点生气,但脸上却只能装作很理解很淡然的神态,立刻安排人带他去休息。
出了三间大石室,回到前室,那山贼极为恭敬的指着前室里那几个通往其他地方的山洞解释道:“侠义堂所在的地方是第一层,这第一个山洞通往第二层,住的都是我们的弟兄们。第二个山洞要往下走一段距离,通往第三层。是扩充的石室,建好了十几间石室,但暂时没人居住。常二哥若不嫌弃,就自己随便挑一间石室住吧。”
邢尧天装出困倦乏力的样子,摆摆手道:“你退下吧,我自己走就好了。要找我的时候不用一间间的找,我肯定选最近的一间,哈。”
……
这石室也够简陋的,每一间有十张石床,每个床头放着一个柜子,看来山贼住的其他山洞估计也和这差不多,难怪这里能住下五百多山贼。
邢尧天随便找了张床,侧身躺下,用手撑头,以这个姿势逐渐睡着。这姿势虽然难受,但可以让人保持在一个随时可以清醒的状态。
维持这个姿势,邢尧天真的睡了大概两个时辰左右,也算回复了不少精神。
脚步声靠近,邢尧天才被惊醒。
进入石室的人竟然是陆有德。此刻他正端着一木盆的清水过来,放在一旁,对邢尧天道:“常二哥已经醒了啊,洗把脸吧。”
邢尧天有点奇怪,暗道这里只有自己和陆有德两人,他也见过自己戴人皮面具的样子,不可能认不出来啊。
刚要发问,陆有德眉头微皱,做出了个微微摇头的动作,然后指了指墙角的通风口。
由于这山洞建造于深山里,所以通风口肯定必不可少。通过通风口虽然看不到石室内的景象,但却足以监听里面人的说话。
邢尧天立刻明白,于是装作刚刚醒来的样子,很不耐烦的哼了一声,然后说道:“我睡了多久?”
“两个半时辰。”陆有德恭恭敬敬的回答道。
“恩,那还不错。你们这地方真是住不惯……”
邢尧天一边抱怨,一边在思索怎么跟陆有德交流。
但似乎陆有德早已经想到了这一点,于是把一张纸团赛到了邢尧天的手里。
邢尧天洗完脸,陆有德把水端出去之后,邢尧天立刻展开纸条查看,发现里面提到了一些极为重要的线索。
首先,邢尧天这假装的‘常二哥’名叫‘常庆南’,死去的亲弟弟叫常庆东,是这山寨里的三当家。
而这山寨还有三位当家。
大当家,也就是那个络腮胡子的糙汉子,名叫宋成杰,原来在某县县令府当护卫,因被克扣工钱而不满,与县令理论时失手打死县令,因而落草为寇。两把开山斧劈山断玉,极为厉害。
二当家名叫金立国,从小坑蒙拐骗为生,善用一手好飞镖。
四当家法号永慧,是个酒肉和尚,所用兵器是伏魔禅杖。
除这几人之外,剩下的人不认识都不要紧了。
陆有德这纸条真是救了邢尧天一命,要论随机应变,邢尧天很有自信。可如果没有陆有德的提示,邢尧天连自己假装的人是谁都不知道,那样迟早都会露馅。
把这纸条团成一团,邢尧天咬了咬牙,将纸条给硬吃进了肚子里。面对生死抉择,邢尧天决不允许在任何一个细节再出问题,包括这张纸条。
有了几个当家的资料垫底,邢尧天的底气也足了很多。背负单手,大摇大摆的走出石室,随便拉住一个山贼问道:“你们关押犯人的地方在哪?”
那山贼不敢违抗,只有恭恭敬敬的带路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