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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天涯沦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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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佳维想不到薛花秀竟如此豪放大气,他甚至为自己方才暗自揣度她不会如此善罢甘休而暗暗羞愧了一下,于是他很感激地说:“秀儿果真是女中豪杰,我欣赏!如此,待我回去寻个好日子,着人送了聘礼过来,明媒正娶地把韵儿娶过门去。”

薛花秀浅淡一笑,“我看过了,明儿个就是一个婚娶的好日子,明儿个你过来吧。”

如此,三人算是说定了,元佳维踏着夜色告辞离去,薛花秀与韵儿也自回各自房间歇息。

睡至半夜时分,韵儿睡梦中似乎听到有依稀的脚步声,她警觉地醒过来,还未看清是怎么回事,忽感觉自己的嘴巴被人捂住,出声不得,接着她就被人拉下了床,手脚被捆了,口中也给塞入了破布。接着有人提了一盏油灯走了进来,韵儿定睛一看,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薛花秀。而自己的身边,一左一右站着两个和尚。薛花秀还是一向的从容优雅地面带微笑,“詹韵儿,说起来咱们的日子是太太平平的,你我相处得也不错,可惜,你不知道珍惜呀,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讲的话不?我也不是那种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刻薄人,我知道你出自青楼,习惯了身边有男人,离不开男人,我跟你讲过,你若是看上了哪个男人就告诉我,但是你不许动那些我动过的男人,尤其是元佳维,这点我还跟你强调过,你怎么就忘了呢?咱们丑话是说在前头的,今日想来你也无话可说了,我也不想再见你,你就跟着这两个和尚走吧。今后是死是活,看你的造化了。”说完这话,扭头离开。

韵儿使劲张了张嘴,可是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她是想向薛花秀解释的呀,她不是想故意夺了她的情郎,她也不是一定要嫁给那元佳维做如夫人,都是世事弄人呀!

两个僧人推着她向前,她跌跌撞撞地跟着他们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黯淡的星光走着。也不知走了多久,东方天空微微透露晨曦来,她累得精疲力竭力,几乎是被那两个僧人拖着向前。

后来,她看到一片前面那茂密的树林中露出了红墙黑瓦的一角来,晨风吹来,微有梵音吹过,两个僧人也放慢了脚步,看来这就是他们的目的地了。果然,那两个僧人推着她来到寺庙门口,很快有僧人过来打开了庙门。她拖着疲沓的身体一路走过去,感觉这寺庙似乎挺大,里面庙舍众多,姿态各异的假山布置得非常雅妙,路旁各色花木差参不齐,奇花异卉争芳吐艳,似乎栽种与培育的人煞是费了一番苦心,曲径回廊绕来绕去,她方向感本不好,很快就迷失了方向,忘了那庙门在何方。绕过一处高大的大概用作屏障用的假山,一座大殿呈现于她眼前,大殿应该是建于一处山坡上,离地约有两丈,一条长长的台阶直通向那殿前宽阔的平台。

韵儿气喘吁吁地刚爬上那台阶顶部,忽听一声怪异的笑声突然在耳旁炸响,随后一个声音说道:“虽然鬓发凌乱、疲惫沧桑,终是难掩秀色啊,果真是国色天香的一个美人儿,那薛花秀果真是没有欺骗我,哈哈哈!”

韵儿抬眼望去,只见一个面目凶恶的大和尚盘腿坐于一面圆形石桌上,他身材魁梧强壮,上身赤裸,下身穿着一条长及膝盖的宽大裤子。再看圆盘左右两边各立着三位身披斗篷浓妆艳抹的年轻女子。

韵儿心里突突跳了起来,这怪异的场面,令她又惊又怕。

那恶僧把韵儿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叫了一声“脱”,只听得“刷”的一声,他身旁那六个女子身上的斗篷都掉落于地,六个白玉般的身子便赤裸裸立于光天化日之下,甚是刺眼。

那恶僧淫邪地笑一声,对韵儿说:“你看她们这身材,你与她们可比得?”

韵儿满脸通红,一言不发。

恶僧使一个眼色,那扶着她的和尚便一个按住她,另一个开始剥起她的脱衣服来。韵儿心道,今日是天亡我,我这就走了吧!心一横,把头使劲朝着左边的墙狠命撞了过去,只觉头顶一阵泰山压顶般的疼痛迅速传遍全身,接着眼前一黑,她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醒了过来,只觉脑袋闷闷地痛,“怎么,难道我没死?”她在心里问自己,心中不觉一阵悲凉。她用手摸了摸脑袋,竟然发现上面缠上了绷带。

这时,一个飘渺的少女的声音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你这是何苦呢?你难道就这么死了算了,难道就不想逃出这魔窟吗?”

韵儿虚弱地说:“你是谁?”

“唉!”一声长长的沉重的叹息专传了过来,“我也是与你一样的苦命人呀!只是,我不像你这么烈性,我早已被那帮和尚……”那女人话说到一半就咽了下去,然后韵儿是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韵儿仍是没有睁开眼睛,只把嘴角抽了一笑,惨然笑道:“来到这里,我本已不打算活着出去了。”

对方“呵呵”一笑,“你我同为天涯沦落人,想当初我也与你一样,自杀过,上天也是可怜我,没有收了我去,所以我活了下来,既然上天让我活了下来,我就在努力寻找机会,离开这里,但凡我能离开这里,我相信我总有一天能回到这里报了仇!”

韵儿又是一声冷笑:“你这是那臭和尚差了来做说客的吧?我现在但求一死,你说什么都没用!”

“唉……”对方长长叹了一口气,“你这么想我也没办法,不过,我想跟你说的是,我准备了很久,可能近几天就准备逃走了,你若是有意与我一起走,就打起精神来,把这身子给养好了,到时候好有气力逃跑。”

韵儿一下子睁开了眼睛,映入她眼帘里的,是一位面若芙蓉、唇若樱桃、眉若远山的俏丽的小姑娘,看面容年龄应该十多岁的样子,只是神色略带抑郁。那少女见韵儿睁开了眼睛,甚觉安慰,知道她听进去了自己的话,道:“我叫严庄珺,今年一十五岁,看样子,你应该比我大几岁。从那些和尚处得知,你叫詹韵儿,对吗?”

韵儿深深看了她一眼,道:“你我素昧平生,为何要救我?”

严庄珺爱怜地看了她一眼,道:“唉,看到你呀,就像看到我当初的自己。当初我来到家里,也是宁死不从,结果还是被那些人灌了淫药,破了身,这一年多来,还屡次成为那群秃驴的发泄对象,我之前寻死觅活过好几次,可是都没有死成,倒是每次自杀不成后,都要被那些和尚给毒打一顿,我能挺下来,活到今日,实为不易。”

她的话一下子引起了韵儿的共鸣,看来这严庄珺在这里的遭遇似乎比自己还要坎坷呀!她忍着头部的疼痛,坐了起来。

严庄珺端来一杯水,说道:“韵儿姐姐,你喝口水吧,看你这嘴唇都干得裂出缝来了。”

韵儿端过水杯,喝了一口水。

严庄珺继续说道:“几次自杀都没有死成,倒激起了我求生的本能来了,我就想,我为什么要这么默默无闻地死去?我要活下去,我要报仇,虽然目前我没有能力,但是有志者,事竟成,我相信我有朝一日总可以报了仇!哪怕与这帮畜牧同归于尽也好,总不枉我是来过这世上一遭!”她牙关紧咬,一副恨极了样子,她稍微停了停,平复了一下情绪,继续说道:“那一日,我看到那帮和尚把头上鲜血淋漓的你拖了出去,准备拿一盆冷水给泼醒了继续毒打你,我就起了恻隐之心,决定要救你。你知道吗?并非每个女人都如你这样有骨气、有血气,来这里的女人,绝大部分不会像你这样反抗,她们被那些和尚给奸污了,也就慢慢屈服了,很快就在这里苟且偷生,甚至相互之间为了讨得那和尚们的欢心、争得一口好吃的、争一套漂亮的衣服,彼此争风吃醋,闹得不可开交。所以,我一看到拼了性命反抗的你,仿佛就看到了当初的自己。我想离开此地,已不是一天两天,也暗地里观察了很久,做了很多准备。既然你我同病相怜,我就想着要带你一同走,另外也算是多一个帮手,相互之间可以照应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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