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望无际绵延不绝的联军大营里,项羽认为住在这里远比住在咸阳宫里来得痛快。最近,项羽将军旅之事交给项氏诸将打理,政务大部分交给范增与季布,自己难得有空陪着虞妙菱。
无论项羽出征到哪里,都会带上虞妙菱让其陪在身边,这一举动让其身边其他的女人们个个嫉妒羡慕,却又深感无可奈何。
对于虞妙菱,项羽又爱又怜,爱的是从妙菱身上,项羽感受到什么才是女人真正的温情,怜的是妙菱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竟然被桓楚所害,成为妙菱心中永远的痛。
今日,日上三竿,项羽才离开妙菱的寝帐,来到军中准备看看军务处理如何。龙且、钟离昧、苏公角、项声等大将得知项羽前来,急忙前来拜见,一起巡视军营。
少时,军士来报,有位儒生自称是韩国人,欲拜见项王。项羽听说是韩人,乃张良之同乡,心中已然不悦,不欲见。随行的钟离昧谏言,治理天下当需要儒生,见见也无妨。项羽于是来到中军帐,命人唤韩生前来。
军士引韩生入帐,韩生拱手拜见,言道:“项王灭秦,欲雄霸天下,韩生特来向大王献计。”
“哦,既如此,那就说说看。”项羽从小自视甚高,心中没几个瞧得起的人,不冷不淡地问道。
韩生言道:“关中之地,东有函谷,西有散关,南有武关,北有萧关,有山川河流为屏障,四面皆有险可守,关内沃野千里,土地肥沃,有八百里秦川之称,进可攻、退可守,可以在此建都称霸。”
项羽冷笑,老生常谈,回道:“咸阳数日大火,百姓多避走,关中残破,不可为都。”
韩生接着言道:“民虽走,但可以从关东迁入,地方残破,也可以复建。唯独山河之固,关中实远胜中原,大王怎能错失良机!”
项羽心中不悦,言道:“本王手下精锐皆来自江东,在外征战多年,今秦已灭,将士皆有思乡之情,若强留关中,恐不便。”
韩生饱读诗书,颇为自负,见难以劝动项羽,强言道:“项王统兵数十万,岂可因军士思乡之情,而陷霸业于不顾。”
项羽忍住怒气,言道:“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本王自有定夺,你退下吧!”
韩生心中十分失落,本欲献计,获得晋升之阶,谁知事情如此不顺。出了营帐,口中忍不住骂道:“人皆言:楚人沐猴而冠,今日一见,当真不假。”
项羽帐外侍卫,听见韩生出门仍在骂骂咧咧,心中甚是不平,遂转身禀告,项羽本就对韩生颇有成见,听闻此事,更是火上浇油,心中大怒,命人将韩生烹杀,以解心头之恨。
范增老先生得知此事,认为项羽行事不周,杀气太重,前来劝谏。谁知项羽我行我素,并不当回事,以致范增忧心不已,心中甚至觉得天下已经平定,可以归隐了,渐渐萌生出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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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生之死不过是关中惊涛骇浪中一段不起眼的小插曲。估计要不了多久,就没人还记得有韩生这么号人。
最近,联军上下思乡之情越来越强烈,有的士卒甚至开小差潜逃至函谷关欲回关外。项羽明白,这帮人跟自己后面混,究竟图的是什么,说过的话总该要兑现,到了裂土封王是时候了,让众人名利双收,各安本分,各回封地去吧。但有两人令项羽很烦心,必须处理好,否则分封天下还真不太好办。
项羽唤来范增、季布、项伯以及武涉。武涉乃辩士,有智谋,口才极佳,巨鹿之战前,由范增引荐到项羽帐下。
众人分主次据案跪坐,项羽言道:“今日,召诸位前来有要事相商。最近,楚军及联军上下思乡心切,尤其项氏诸将和江东将校数次请求本王,俱言秦已灭,天下定,皆欲回乡与亲人团聚,以尽忠孝人伦,还可以光宗耀祖,光大门楣,本王决定采纳江东将校之言。在此之前,原五国之宗室贵胄、义军领袖更应该大力安抚,所以,本王当实现昔日之承诺,分封天下,已安众人之心。诸位意下如何?”
范增言道:“分封天下,未尝不可。始皇帝嬴政行郡县之制,权归中央,谁知沙丘之变,竟被宵小之辈算计,以致二世而亡。若行分封制,大公子扶苏早已继位,胡亥也封土建国,何来今日国亡族灭。”范增说完,眼光环顾季布等人。
众人皆言:“项王分封天下,承周制,此乃幸事,我等无异议。”
项羽微笑着言道:“好,此事就这么定下,只是何人该封王,倒是让本王颇为思量。”
范增亦言道:“何人封王当然得有条件,假若胡乱加官进爵岂不乱套。”
季布言道:“范柱国言之有理,布以为能够封王之人,需达到两个条件,其一,六国后裔贵胄或义军领袖,其二,必须是跟随项王入关之人,维达此两点,才可封王。”
项羽认为季布所言合理,于是让范增牵头,准备拟出名单。同时言道:“还有两人,颇为难办。”
武涉眼前一亮,回道:“项王可是指怀王以及那刘沛公?”
见武涉提起这二人,众人皆凝思起来,暗道,“楚怀王熊心目前还是名义上的天下共主;刘沛公先入关中,若依怀王之约,需领关中王位,项王思虑甚是,此二人委实不太好处理。”
少时,范增凝神言道:“依老夫看来,安置此二人,并非难事。”
“哦!”项羽随即高兴的问道:“亚父心中难道已有良策?”
范增言道:“羽儿,此事我们可以这么办,命众诸侯联名表奏怀王,如今天下形势已变,当弃王号,改称义帝,仍为天下共主,以显尊荣。至于刘邦嘛,封汉中,都南郑。汉中之地属于关中一部分,如此一来,既算是应怀王之约,也可阻住他人悠悠之口。”
武涉言道:“先生之计妙啊!汉中四塞之地,刘邦进去后,想出来可就难啦!项王,在武涉看来此策可行。”
众人皆附和,项羽便也拿定主意,回道:“如此甚好,就依亚父之言,诸事准备就绪,大封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