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他用俄语叫道。然后浑身象火燎似的,一声不响地向后跳了出去。因为他是一个初级枪手,还没有到达高级枪手那种境界。如果是王一民遇到这种情况,他在黑夜中可以凭着一点点声音,准确的判断出敌人的具体方位,然后一枪打过去。没有打不中的。
“是你吗,唯里奥托夫?为什么你现在才来呀?中国人走了吗?”一个苏俄士兵从平房里走出来,懒洋洋地耸动着肩膀,整好披在身上的军大衣。问道。
“举手!举起手来!…”王维刚有一些紧张地喊道,声音发抖地沙哑地,他的手端起枪,对准这个黑色的影子。
吓得说不出话来的苏俄士兵慢慢地举起手,斜扭过身子,眼睛象中了邪似的瞅着正对着他的泛着寒光的枪口。他的军大衣从肩膀上滑下来,两只举起的手直哆嗦,手指在颤动。
王维刚站在那里,没有改变姿势,在这之前,他也曾经想过,遇到俄国人就要毫不犹豫地开枪,不管对方是什么情况,就算对方不反抗甚至有投降的意愿,也要开枪,因为他是枪手,枪手的责任就是杀敌。
但是,真正执行起来是很困难的,一个俄国士兵就站在他面前,可是他却下不了手。王维刚想:如果王一民在这里,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一枪打死这人,但是他却做不到,因为这人已经举起手了,放弃抵抗了,这样就应该给他一条活路。
旁边的一处房子燃起了火,这可能是王一民点的,火光照射在这个俄国人的身上,王维刚打量着苏俄士兵并不高、而且蒲弱的身体、穿着过长的军服,歪戴着的没有遮檐的军帽。军帽下面有一张年青—甚至可以说是年幼的脸。
这还是一个小孩,王维刚心里咯了一下。庆幸刚才没有开枪,否则…
王维刚突然一下子改变了姿势,好象是有股力量在他穿得很不舒展的军大衣里推了他一下,身子晃了晃;喉咙里发出了一种奇怪的声音,他走到小孩的跟前。说道:“你快跑吧!”他用空洞的、变了调的声音说道。“跑吧,你还是小孩子,本不应该出现地战场上,而且我跟你无怨无仇,我不会向你开枪…”
“我是一个中国人,”王维刚说,好象是冻得直哆嗦。“虽然是敌人,但你是小孩,我不杀小孩?你跑吧!”他用右手轻轻地推了推苏俄士兵的肩膀,向黑乎乎的树林子指了指。“跑吧,傻瓜,要不,我们的人马上就要来…到时你就跑不了了…”
苏俄士兵神情有一些紧张、他也许不明白王维刚话里的含意。就这样,又过了一两秒钟;他的目光和王维刚的相遇了,苏俄士兵的目光里忽然闪出了欢快的微笑。
“你是中国人,但是你要放掉我?……噢,现在我明白啦!你是中国的工人阶级?跟我一样也是无产者吧?一定是的…指导员说全世界的无产者都是一家人,我们应该联合起来,改造一个理想的世界…”
王维刚懂俄语,但是根本听不懂他的话的意思,只当他语无伦次,开始是吓傻了,现在又高兴过头了。
“是的,是的,你说的对…你快跑吧……快点,再迟就来不及了!”
但是这个俄国的小孩士兵却像找到追倾诉对像似的,耳语道:“我们是无产阶级,我们要站在一个战壕里战斗,是不是,同志?”
“是的,快走吧,同志!“王维刚不耐烦地说道。
小孩象只灰色的老鼠似的,弯着腰从墙角消失在黑色的夜幕之中。
外面响起了沙沙的脚步声,王维刚心里发虚,连忙钻入平房里面,在里面搜寻了一下,找到了一筐面包,于是抱了几个出来,他走出大门的时候,刷刷的两支步枪的乌黑的枪口忽然对着他,王维刚大叫了一惊,惊骇地大声喊道,“自己人!你没看见……”
王一民领着两个枪手,要不是他们都是高级枪手,已经做到了收放自如的境界,就差点把王维刚打死了。
“自己人哪!”王维刚又说了一遍,象小孩子似的,把几块黑面包紧抱在胸前。(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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