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羽的脸上也血红欲滴,紧咬牙关,拼命擎住刀杆,向上顶去。
二人只僵持了短短的一瞬间,夏侯惇的胸前忽然喷出一股鲜血,手上势若千斤的钢枪一下子变得软塌塌的,没有一丝力气。
关羽一愣,夏侯惇抽身就走。
就在关羽愣神的一瞬间,夏侯惇已经转过马头,朝着本方的军阵奔驰而去了。
关羽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了,催动战马,就要追杀夏侯惇。可关羽刚一动身,却又停了下来,拨转马头,收兵回转江陵了。两军的兵卒也出事情不对,匆匆收卷军旗战鼓,各自回营了。
…………
夏侯惇的大营之中,炭炉熊熊,烤的军帐之中炙热如夏。夏侯惇踞坐在帅椅之上,赤2裸着上身,身上肌肉筋突,汗珠滚动。在夏侯惇的胸口上,缠着厚厚一层白布,但就算这样,一抹赤红的血迹依然在白布上渗透出来。
随军郎中一边给夏侯惇熬药,一边说道:“将军一定要加以小心,关羽的刀尖已经伤及肺腑,不可随便移动,呼吸之时也要小心,万万不可牵动伤口。”
夏侯惇脸皮抽动一下,想要苦笑,却有没敢笑,低声说道:“来我连说话喘气都要小心一些了,是不是?”
随军郎中笑道:“大将军所言极是!”
“我……”夏侯惇刚想怒骂一声,却一咧嘴,显然是感觉到不对了,顿了一下,才慢慢问道:“那要多长时间才能痊愈呢。”
随军郎中陪笑道:“大将军放心,只要安心调养,不出一年,定可恢复如初。”
夏侯惇闻言慢慢靠在椅背上,喃喃道:“这下好了,都不用装了……”
说话之间,帐帘一挑,法孝直急冲冲的来到帐中,了一眼熬药的朗州,就皱眉道:“大将军怎能如此冒险,与关羽交战,诈败即可,伤势如此之重,万一有个闪失,数万大军岂不是群龙无首?”
夏侯惇心道扎伤你老母,我有病啊,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谁料到关羽又拿出斩颜良的战术来,自己被打了个措不及防。
心中苦笑,夏侯惇也不答话,只是哼哼了一声。
法孝直肃手而立,一直等到随军郎中熬完汤药,服侍夏侯惇服下,这才挥手让郎中退到帐外,低声说道:“大将军扎伤也好,正好引诱关羽出城,攻打我军营寨。大将军只需装作伤重,无力指挥军队即可,关羽得胜之后,定然会出兵襄阳。法孝直估计,关羽定然取不下襄阳,待到关羽退兵之时,大将军率兵伏击关羽,关羽一败,江陵唾手可得!”
夏侯惇轻声道:“孝直,不瞒你说,我不是扎伤……而是真伤了,接下来……怕是无力指挥军队了。”
“什么?”法孝直难以置信的惊叫了一声,这才低声说道:“大将军不是开玩笑吧,这可是胜负攸关的大事。”
夏侯惇轻声道:“我哪有心思开玩笑,所以,在徐晃将军到来之前……此处的军队就交由你指挥好了。”
法孝直闻言顿时面露难色,踌躇半晌,这才低声道:“大将军还是另选他人领兵为妙,法孝直怕是难当重任,万一有个闪失,该如何是好?”
法孝直这倒不是推脱之言,出谋划策和领兵打仗完全是两码事,像周瑜这样谋略战场一把抓的大将并不多。依照战场的形式,给主将提出参考意见可以,大多数谋士都能做到这一点。
但真领兵打仗却不一样,主将不但要在众多计划中选出可行之计,还要推演敌我双方的战斗力对比,调派合适的兵力迎敌,是件很费脑筋的举动。
另外,主将的人格魅力也是一方面,主将必须取得兵卒的信服才行,不然的话,军队号令不一,就算计策再好也没有用。
法孝直差的就是这一点,一旦关羽领兵来袭,夏侯惇没法指挥军队,指望法孝直能震慑住那些骄兵悍将,能出战场强弱,何处军阵有漏洞,实在是不太现实。法孝直的设计是夏侯惇诈败,可不是真演变成一场溃败。
夏侯惇了一眼法孝直,轻声道:“除了孝直之外,军中再无可以领兵的人选了,姑且一试吧……实在不行,直接退兵也可,我料关羽也不会来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