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有错,可关也关了,又流放到巴州那个苦哈哈的地方,几年来担惊受怕,算是处罚过了。其死不当,对此,老百姓很抱有同情心。所以,李敬业将李贤拿出来做了挡箭牌。
骆宾王又写了一篇檄文,因为李威出现,略有不同。不过大约意思差不多,文章华美之极。特别是后面一句,请看今日域中,竟是谁家天下!武则天看后,大半天没有作声。最后才问道:“这是谁写的?”
侍臣答曰是骆宾王。
武则天又说道:“他曾为梁积寿记室,受我儿影响,文辞阔大,可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如此才华未得重用,以至沦落为贼,岂非宰相之过,我儿之过。”
李威躺着也中了枪。
不是不用,裴行俭与李威也说过这个问题,写文章是写文章,做官是做官,做人是做人,不能合二为一。所以他对初唐四杰,就没有看好一个的。这使李威又想到了李白,整天自比谢安。若真让他做了宰相,然后太白先生来到政事堂,左手拿着小酒杯,右手拿着大酒壶,喝得眼睛都眯缝起来,然后看着如山一样高的奏折邸报,东摇西摆的翻看,岂不是要误大事?这是理性的做法,因此与骆宾王攀谈了几句,对他才华表示了欣赏。可后来事多,就渐渐忘了。
就是用,也不会给予他重职,大不了让他到国子监担任司业。
武则天有可能因为出身的关系,对文学的追求,同样到了病态的地步。象她设立的北门学士,人品无所谓,首先一条,得能写出一手好文章出来。看了檄文,是起了爱才之心。
将诸位宰相重臣喊了过来,大事发生了。短短数天时间,就聚敛了十几万人。照这样发展下去,还了得啊。
武承嗣与武三思却是觉得机会来了,李敬业打了匡扶李唐的旗号,他有什么资格能打这个旗号?别要忘记,他这个李是赐姓,原姓是徐。所以这是李唐宗室授使的,要处置韩王元嘉,霍王元轨等宗室子弟。
这一回,武则天没有作声。
想要再上一层楼,这些人还是要杀的,但不是这时候。她的地位还没有稳固到无懈可击的地步,自己几大跳,跳得已过了火,不能再跳了。再停一停,过上几年再说。
裴炎也立即表示反对。
武则天听到裴炎一句一句的辨驳着两个侄子,心中很不乐意,裴炎不表态,自己也不会同意这个馊主意的。可是裴炎的态度,让她不大舒服。在帘后问道:“那么裴卿有何高见?”
“逼青海交出皇帝,都过去近一年辰光,为什么皇帝不回来?”
武承嗣刚才让裴炎一顿说得哑口无言,一听裴炎提及皇帝,又来了劲,扭头看着狄仁杰,问道:“纳言,皇帝倒底有何居心?”
太猖獗了,居然用了居心二字。
不过武则天也需要答案,没有斥责。她观察了很久,没有看到狄仁杰有异样,东宫中也派人秘查了一下,暗无天日,一群娇滴滴的妃子们整天哭哭啼啼。但还是不放心,狄仁杰曾是儿子首席幕僚,应当知道一些底细吧。
这个是生,还是死,影响巨大。生有生的做法,死有死的做法。若是死了,自己步子迈得小,控制就不得力。若是生,自己步子迈得大,儿子回来后,结果不堪设想。
狄仁杰摇了摇头道:“武相公,我也不知。不过当时陛下不是传过口谕吗?既然先帝遗诏上说让太后决策军国大事,国内的事务由太后处决,陛下好不容易去一趟西方。西方不安定,前功尽弃。相信西方事务处理完了,陛下应当回来吧。”
“是有此事,然而陛下到底在哪里?黑齿常之在青海,魏元忠与郭元振在龟兹,唐休璟在碎叶,李谨行在于阗,王方翼与契苾明在岭西。陛下呢?”裴炎复又问道。在李威问题上,他暂时与武则天是一致的看法。
狄仁杰一摊手,愁眉苦脸地说道:“我真不知。”
武则天端详了许久,大约狄仁杰是有可能不知道了。既然狄仁杰不知道,那么之前的推测也就是正确的。正事要紧,在帘后问道:“裴卿,其次有何策?”
追问得很紧。叛军里有许多名字她很熟悉的,唐之奇、庞中泰曾经是羽林军将领,似乎还是程务挺的好友。薛仲璋是裴的亲外甥。这让她觉得很不安心。
裴炎也在思索,薛仲璋的事,他很清白的,从来就没有考虑。
想得久,武则天有些不耐烦,难道自己连贬刘景先与魏玄同,让这个野心很大的宰相,起了不诡之心?但不想让裴炎听到她内心的担心与害怕,用一种很平缓的声音问道:“你是顾忌你的外甥?”
“太后言重,臣为官多年,从未谋私过自家亲情,若非如此,薛仲璋都不会犯事被贬,投于叛军之中。”
武则天稍稍色霁,可裴炎下一句话立即让她脸上表情变得冷若冰霜。
裴炎徐徐说道:“叛军之所以短短数日时间,就聚集了十万大军,无非陛下生死不明,前面庐陵王被废去皇太子,百姓不知真相。然而重立相王为皇太子,却幽禁于深宫之中,遗人口实。只要太后还去一部分政务给皇太子学习处理,叛军不战自溃。”
武则天脑门子一股热血冲了上来,但打击还没有到来。
裴炎伏下说道:“请太后释皇太子!”
是释!!!
一句说完,大殿里静悄悄一片,恍惚一根针落在地上,都能听进。(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小说阅读(readnovel。)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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