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实力将要大涨的情况下,匈奴汉国的处境却是有些微妙。
在西面的秦州、凉州,依旧有自称晋王的司马保、凉州刺史张轨等人,在他们麾下不仅有残存的晋人军队,还有数以万计的凉州诸胡效忠晋室。
特别是在秦州的司马保,几乎是月月都派兵袭扰雍州,这些秦州晋军似乎是对自身认知出现了偏差,竟然一再掳掠雍州的民众,不管是氐羌也好,还是汉人也罢,都逃不过这些秦州晋军的骚扰。
看这些人的架势,似乎真的已经把雍州全境都看成了匈奴汉国的国土了,对于其上的一切都是完全以侵略者自居,浑然没有王师的自觉。
“陛下,臣以为秦州晋虏几乎月月袭扰,略阳东侧诸郡几无宁日,如此可谓心腹之患,宜速除之!”
汝阴王刘景首先说道。
“而且,只要消灭了秦州司马保,然后就可以挥师西进,讨灭盘踞凉州的张氏父子。”
“如此一来,数千里陇西尽入囊中,关中将来再无忧患!”
汝阴王刘景在北面的羌胡之中素有声望,要是征讨秦州司马保的话,肯定得重用河南地的羌胡等部落。
这样一来,必定要重用汝阴王刘景。
刘景自然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大肆扩充势力了。
如今匈奴左十二卫中,都有各自扩充军民的权力,反正分给他们的土地早已经划分好了,只要各自的卫将军有本事能拉拢到人头加入,那其自身的实力也就增加了。
“陛下,臣觉得,秦州司马保之辈,如今不过是跳梁小丑习性,入寇雍州后只知道劫掠,尽是小人之行,只要多些时日,司马保越是猖狂,则关中民心也就越依附陛下!”
御史中丞陈元达却是出言反对了汝阴王刘景的建议。
其实,陈元达也知道,秦州晋军之所以如此做派,大部分原因都是被穷字给闹的,并不是因为什么习性问题。
就秦州陇西荒僻之地,一下子涌入了数万不事生产的军士,不出来抢劫才怪呢。
“那陈公之见,应该如何是好?”匈奴皇帝刘聪缓缓的问道。
“陛下,关东青州贼拥强兵二十多万,又占据着富饶之地,只需数年,其国力还将翻倍!”
“关东伪朝,才是皇汉的生死大敌!”
“陛下,宜以关中之力,养精锐军士,让他们经年累月的进攻伪朝,不给其喘息之机!”
“如此方为取胜之道!“
陈元达早就察觉到,青州汉国的职田府兵就是专门为克制匈奴汉国而生的。
这种府兵不仅有着强悍的战斗力,还拥有着急速的补充能力。
一批批的军府兵死后,只要其户的土地还在,立刻就会有新的军府兵顶上。
在这种情况下,匈奴人的数量就将面临巨大的考验。
更加可怕的是,青州汉国还占据着天下最肥沃的地域。
要是匈奴汉国和青州汉国比拼休养生息、集聚实力的话,只怕将来两国之间的察觉更要大。
所以,陈元达觉得,匈奴汉国应该抓紧时间在大河两岸掀起来血雨腥风。
这样才能让青州汉国的无暇休养生息。
不过,陈元达的这个建议,却是几乎没有支持者。
所有人都知道,青州汉国乃是强敌,或者是觉得青州汉国难以撼动。
要是现在就去找人拼命,只怕大家都会挑选氐羌、流民等软柿子,而不是首先去进攻青州贼。
那样的话,只怕不少人都要战死沙场了。
如今关中的‘国人’日子将会越来越好,谁都想着多活两年,把人世间百味都尝遍。
谁肯去进攻青州贼,那就是妥妥的大概率找死了。
果然,立刻就有人出言反对。
“陛下,如今皇汉处境皆是寇仇,就算是要讨灭青州贼,却也不是什么好的时机。”
“如今我朝占据关中,应该重演一遍当年强秦吞并天下的策略。”
“那就是先往南取益州,只要益州在手,则又可得钱粮丁口,又可以编练水军。”
“等到十万楼船积蓄完毕,就可以顺流而下,逼迫江东司马睿等人一起共击青州贼。”
这三种策略一出,整个大殿之内立刻陷入了激烈的讨论中。
一直等到过了午时,所有人都是饥肠辘辘的时候,依旧是没有在商量出来个结果。
匈奴皇帝刘聪见状,也只得命人置办食物,赐宴之后又是开始了继续讨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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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匈奴皇帝刘聪陷入了选择恐惧症不同,此时的汉东平州刺史吴信却是在第一时间,就定好了自己下一步的方略。
自从得知百济人内乱之后,吴信立刻就命人去打探消息。
果然,就如同提奚人传来的讯息一样。
百济人在跟随汉军征讨马韩人之后,全都陷入了恐慌之中,纷纷害怕自己落成马韩人一样的结局。
在其国中贵人的鼓动下,百济人废逐了原来的国王,一直拥护前百济王的幼子继位。
然后百济人大肆招揽濊貊、辰韩、弁韩、马韩等蛮夷,想要一起突袭乐浪、带方两郡。
得知此事后,吴信面对提奚城的求援,却是一直都没有做出回应。
甚至当百济、三韩蛮等数万士兵出现在提奚城南后,吴信也依旧是没有派遣援兵。
提奚城的求援几乎是每日都有,不过,在几天之后,提奚城发出来的求援却是开始慢慢减少了。
“将军,提奚城的求援几乎没有了,说不定城池已经陷落了啊!”主簿王弘轻声的说道。
“这些百济、三韩蛮虽然来势汹汹,但却都是在心中畏惧我军。”吴信依旧好整以暇的擦拭着一柄宝剑。
“一个多月的时间,竟然才打到提奚城外,可谓是小心的很啊。”
“要是我军出现的太早,说不定大半蛮夷就跑了,一入山岭之中,又是得数年才能肃清。”
“但如果提奚城危难,援军依旧不至的话,这些蛮夷肯定以为本将因兵力缺乏,而怯懦了,这样就可以肆无忌惮了。”
“待其猖狂无备之时,也正是本将军出击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