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后世隋唐时代,孔氏的地位有了极大提高,也还是不能和这些人相提并论。
随即,孔威又是一阵脸红,要是他真如刘预描述的这般,也不至于在鲁国种地了。
“陛下,圣人之道,臣还没有研学明白,还不甚清楚。”
孔威忙不迭的解释道。
要是他敢出去胡乱解释儒家的经典,绝对会被人唾骂到死,就算你是孔子后裔也不行。
不过,刘预却是丝毫不顾忌这些。
他非常认真的板起脸,然后说道。
“卿不必如此谦虚,这些话可都是有根有据的!”
“啊,陛下的意思是?”
孔威想着,我可从来没有看到我家祖先说过什么法家之道啊,法家之道比儒家晚了两百年,我家祖先就是抄袭,也找不到地方去抄袭啊。
“当然是你家的家传之学啊!”刘预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啊,家传之学?”
孔威忽然感到一阵不祥的预感。
他的祖宗孔子去世的时候,唯一的儿子孔鲤还没有掌握全部的真传呢。
孔子的学问,可都是由孔子的弟子和孔鲤一起传承的。
这就导致孔子的儒学的真正传人,其实更多的是孔子的弟子,而不是他的儿子。
“孔卿乃是世居鲁国,家中的藏书阁总是有吧?”刘预问道。
孔威立刻躬身道,“逾制之物,不敢私筑!并未有藏书阁。”
刘预不禁有些失望,孔威这一脉已经和刘皇叔一样穷得卖草鞋了,‘阁’的确没有。
“那藏书的岩穴?”刘预并不放弃。
“呃,威寡闻,并未听先辈提起过此事。”孔威已经猜到刘预要干什么了,后背的冷汗不禁流了下来。
“哈哈哈,那就是这个了!”
刘预抚掌笑道。
“圣贤之家,怎么能没有几个珍藏的经学呢?”
“从今以后,不管孔卿说什么,可都是有家传的经学依据的。谁要是不服气,那就让他来找朕,朕就赐他十本八本的先圣遗经!”
孔威这时候已经瞠目结舌了。
“先圣遗经。。。”
刘预越说越是兴奋,仿佛突然之间发现了一扇崭新世界的大门。
“这些世家寒门,不都是以儒士自居吗?只是解读区区几本经典怎么够,我就给你们多找出来一些古籍,让你们好好注释解读去吧。”
“就算是最后证伪,那也能把这谭死水搅动起来。”
“要是真的以假乱真,嘿嘿,那以后的意识形态可就是要变成最大的托古派了。”
想到这些以后,刘预不禁有些恶趣味的想到。
“要是把自己的私货全都以孔子著作流传下去,真的这么操作,说不定到了千百年后,孔子就要变成著作千万字的教育家、文学家、科学家、哲学家了。”
“孔丘士多德?”
见到刘预的迷之微笑的时候,衍圣公孔威只觉得头脚发凉,哪里还有什么心思旗帜鲜明的反对‘学术造假’。
到了第二天,在得到了刘预万全的支持后,衍圣公孔威又马不停蹄的返回了冀州。
此去之后,一场又一场让冀州世家豪门捶胸顿足的‘辱没名教’的‘官场丑闻’,也就不可避免的接连上演了。
原本在政治清明的大晋时代,只能做做刀笔小吏的寒门贱役们,却因为种种‘黑幕’,摇身一变成了州郡的府君衙主。
世家高门对于这些情况的口诛笔伐,却很快遭到了衍圣公孔威的无情反击。
接二连三的‘先圣遗经’被当成了最好的武器,让整个冀州的世家名门纷纷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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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州,京兆。
长安城。
在略微有些残破的长安城墙上,一群精锐晋军的护卫之中,大晋皇帝司马业正在面露绝望的眺望着城外。
旁边随从的侍中宋敞,御史中丞吉朗等人,也都是一个个表情各异,却无非都是绝望、恐惧、慌乱而已。
“征东将军,难道就这样败了吗?”
司马业嘴唇颤巍巍的说道。
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城外的连绵的敌营无边无际,其中全都旗帜飘扬,人喊马嘶的声音一阵阵的袭来。
这些都是略阳郡的氐人,他们由西往东浩浩荡荡而来,仅仅不过数日的时间,就把长安城外的几个小城坞堡尽数拔除。
如此一来,长安城与外面的援军就彻底失去了联络。
听到天子灰心丧气的话后,众人都是默然无语。
按照道理来说,安定郡的征东大将军索綝应该早就来援了,哪怕是麾下数万士兵不是骑马,而是骑着牛,也应该到了。
但是,如今更远的略阳氐人叛军到了长安城外,晋征东大将军索綝却没有丝毫的踪影。
“陛下乃是军心将胆,怎能作如此颓丧之语!”
素来严厉的御史中丞吉朗立刻出言诤谏道。
小皇帝司马业自知失言,立刻就是自责,然后又强打起精神,对周围的将领士卒们勉励了一番。
但是,真实的效果如何,却是没有人知道了。
与此同时,城外的匈奴汉国略阳公蒲洪的军营中。
匈奴汉国皇帝刘聪派来封赏的使者,不仅有送来了许多的金银绢帛,还一口气册封了蒲洪手下的十几个为侯爵,以此来奖掖氐人大军破除晋军营寨的功劳。
“哈哈,想不多,这个屠各人的皇帝,竟然如何大方!”
“是啊,不仅不向我们索要缴获,竟然还给我们赏赐这么多!”
“这才破了几个小城小寨,就有这么多财货,要是攻进长安,那得是一番什么奢豪?”
一众氐人豪强立刻陷入了得意的想象中。
与这些人不同,年轻的氐人首领蒲洪却是看着这些氐人酋豪高兴的模样,不禁是皱起了眉头。
“屠各人的陷阱,可能不仅仅,只是给晋人准备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