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油灯熄灭,清澈明亮的月光透过半开的窗户洒落进来。
蓝宝宝侧身躺着,面对墙壁,屏息凝神听着另一处的动静。
幸好殿下没有再为换床的事情和她争论,也没有计较她私自做出决定。
静静聆听片刻,当屋子里逐渐响起男人平稳的呼吸声以后,蓝宝宝紧绷的身体松弛下来,跟着闭上双眼。
手上抓着薄被的边缘,忽然想到这条薄被是殿下之前盖过的,她忘记换回来了。
这个时候……肯定不能再换了。
偶有夜风吹进来,一缕清冽的香气不经意间萦绕在鼻尖,这个香味蓝宝宝很熟悉,是凌王身上的。
转头看过去,凌王正在安静地睡觉。
那这股香气应该是从薄被上散发出来的,一瞬间,蓝宝宝总觉得身上有千斤重,还有一股莫名的羞耻感自心底蔓延出来。
忽然生出一种错觉,盖在她身上的不是薄被,而是凌王殿下。
她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一脚把被子踢下床,抱着自己在胡思乱想中睡了一宿。
次日清晨她是被孩子们的嬉闹声吵醒的,翻身的时候发现,被她踢下床的被子不知何时又盖到了自己身上。
是她梦游了吗?
蓝宝宝赶紧看向另一张床,薄被叠得整整齐齐,凌王殿下已经不在了。
“还好,还好。”她拍拍自己的胸口。
怎么想也不可能是凌王给她盖上的,肯定是她睡觉的时候感觉到冷,自己给自己盖上了。
在床上躺了三,蓝宝宝吃完早饭以后,便走出了屋子。
沈家有三个孩子,一对八岁的双胞胎姐姐,还有一个五岁的弟弟。姐姐们的长相随谭姐姐,清新秀美。蓝宝宝还没有见过沈家家主,只是猜想着弟弟应该是长得像他爹。
三个孩子都不认生,再加上蓝宝宝本来也只有十七岁,长相又比较嫩,俨然就像个大姐姐一般,他们自然而然就玩到了一起。
听谭姐姐,凌王又跟着沈家大哥进城了。
也不知道他进城在做些什么,她都已经醒了,为何不提离开的事情呢?
这次的楮坞之行是奉旨代巡狩,眼下他们还未赶到楮坞一带便发生了这种事情,显然是有人想要阻止他们。
殿下肯定也知道这些,而且刺客居然敢在驿站动手,那背后之人定然来头不。
还有一路随行的内侍和护卫们,现下有多少人存活,他们又在哪里?
傍晚时分,金凌洛从外面回来,刚进院子便看到蓝宝宝正哼着轻快的调子,对着三个孩子蹦蹦跳跳,舞姿极为奇怪,却又不失活泼童真。
他饶有兴致地看了一会儿,直至沈非繁放好牛车走进来,扬声唤了三个孩子的名字,蓝宝宝的动作跟着一僵。回头看到凌王竟然也在,慌忙立正站好,尴尬地行礼。
三个孩子一看到父亲回来,立刻乌拉拉地跑过去把人给围住了。
沈非繁抱抱这个亲亲那个,忙得不可开交,脸上挂着幸福又慈爱的笑容。
金凌洛走到蓝宝宝跟前,问道:“肩膀不疼了?”
蓝宝宝顿时又想到了自己跳舞的画面,感觉头顶都快冒烟了,她的肢体不是很协调,所以不管跳什么舞都显得很僵硬。
刚才也只是为了逗孩子才会即兴跳上一段,结果就被凌王给看个正着。
他问她肩膀不疼了,是在嘲笑她滑稽的舞姿?还是真的在关心她呢?
蓝宝宝本能觉得是第一个答案,心里既窘迫又生气,忍不住偷偷翻了个白眼。
她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殊不知,她所有的动作和表情都被凌王尽收眼底。
以前金凌洛只觉得这个东西非常害怕自己,甚至是对他存着一丝恐惧,但如今看来也不尽然。
为了缓解尴尬,蓝宝宝看到沈家人还围在一起培养感情,便悄声问道:“公子,咱们何时离开?”
“不急。”金凌洛漫不经心地答道。
“公子进城可是去打探封大哥的消息?”蓝宝宝又问道。
金凌洛的目光重新回到她身上,眼神有些古怪,看得蓝宝宝越来越心虚,想着自己应该没有做错事情吧?
半晌后男人才开口道:“好好养伤,不该问的莫问。”
好吧,是嫌她话多了。
蓝宝宝乖乖闭嘴,又在沈家养了两伤,这期间凌王依旧白进城,傍晚回来。
直到第三,他提前回来,用过午膳以后,便带着蓝宝宝向沈家人辞别。临走前,留下一枚玉佩当作这几日借宿的酬劳。
这次出行,没有马车坐也没有马可以骑,沈非繁驾着牛车把他们送出馗州的地界,之后也回去了。
蓝宝宝提着一个简单的包袱,里面有两套换洗的衣服,以及一些干粮,这还是临走前谭姐姐交给她的。
但有一点蓝宝宝很奇怪,他们当晚逃命的时候的确把包袱都弄丢了,可是凌王身上佩戴的饰物,随随便便一件东西就价值连城。他为何不用这些东西换点儿银子呢,至少不用像现在这样用双腿赶路。
光靠走路,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到达楮坞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