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刚刚离府而出,曹吉祥就一改板着脸的样子走上前来小声的说着,“邝尚书,这次皇上是问有关忠胆伯杨晨东的事情,本公公向皇上建议除掉此人,以斩郕王的一臂,介时还请邝尚书慎言。”
说完这些,曹吉祥转身就走入了自己的轿子之中。应该提醒的他都已经提醒过了,他相信邝野应该知道怎么去说。
留下了邝野一人进入自己的软轿,脸色凝重的他思考着此事的因果。
杨晨东对邝野是有着救命之恩的。如果同朝为官的话,大家原本应该很亲近的才是,可因为郕王成了代宗,以至于他来到了南京为臣。双帝同治,说起来似乎就是一句话的事情,但其中涉及到和牵扯到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就像是对杨晨东,做为兵部尚书,邝野自有自己的消息来源,已经知道此人先被封忠胆侯,又因京师保卫战中立了大功,获封忠胆公之爵。可在曹吉祥的口中依然还是叫着他忠胆伯,由此可见,代宗的一些旨意,在英宗这里是很难被承认的。
以前同朝为官的同僚们,现在各为其主,使得他们间的关系如何相触也成为了一个大问题所在。早晚兵戎相见是邝野预料到的,只是未曾想会来的这么快,且第一个要下手的就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杨晨东。
且不说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单就说杨晨东现在不能出事,不然的话,尚还未稳的英宗怕是不能顺利的在南京座稳位置也要两说。刚刚将家重新安在南京的他或许还会再度面临着迁移的事情了。怎么想,事情似乎都不可为,软轿中,邝野便在心中有了主意。
等着来到了皇宫时,邝野的心中早就有了计较,进宫见了英宗先跪拜,随后才慢慢起了身。
“邝爱卿,京师保卫战的事情打赢了,想必你应该听说了吧。现在的京师一定非常的热闹,都应该在庆祝吧。”一见到邝野,英宗的脸上就露出了一幅唏嘘的表情来,似乎又想起了大家一起在杨晨东和他所请的雇佣军保护之下,从土木堡逃离的那一幕。
“是的。忠胆公挡住了瓦剌铁骑的进入,守住了我们大明的北大门,让我们得以有更多的时间招兵、招兵、治兵,乃是国之幸事啊。”邝野一边说着冠冕堂皇之言,一边注意着朱祁镇的表情。
听到邝野如此的夸赞着杨晨东,朱祁镇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的不悦。“忠胆公当初救驾有功,实是朕依靠之重臣,可他为何会留在北方京师不回来呢?如今却又帮助郕王挡住了瓦剌,使得他的名头天下皆知,这岂不是与朕在作对吗?为了这件事情有人劝朕,要请忠胆公到南京来座客,如若不从的话,可行非常之手段,依邝爱卿看,如何?”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朱祁镇双目中探出了一道冷厉的目光,似乎想在这一刻穿透邝野的内心一般。
好在的是邝野早有准备,在闻听朱祁镇之言后也并不慌乱,而是装成深思一般的表情先是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
“爱卿何意?”看到邝野点头摇头的,一时间朱祁镇也被弄的糊涂了。
“皇上,以臣之见,请忠胆公来南京并非不可,但就是怕他不愿意来呀。神仙居、天外天,听说郕王还答应他在京师建立什么杨家银行,有着那么多的买卖在,实在不敢想他会放弃这些。至于说到强请他来,呵呵,怕是凭着锦衣卫和东厂的手段还做不到吧。请皇上不要忘记,忠胆公的身边可是有着天下最精锐的雇佣军存在。而如果一旦这样做了,最终没有成行的话,那便是等于得罪死了忠胆公。臣请问皇上,现在是否已经做好了与郕王翻脸的准备呢?”
邝野一开口就突然间反问了几个问题,把朱祁镇给问愣了在原处。他一脸的狐疑道:“爱卿何意?为何请来了忠胆公,就是与郕王翻脸?”
眼见朱祁镇开始随着自己的思路而走,邝野装成了十分激动的样子说道:“皇上,您想呀。现在我们之所以能和郕王和平共处的原因是什么?还不全是因为当初忠胆公在京师的斡旋吗?如果他出了事情,那我们与郕王之间就有没有了什么阻隔。如今瓦剌已经退兵,郕王就可能会集进全力的来对付我们了。便是到现在,周边的卫所并不全是由我们节制。做为兵部尚书,臣也不敢和皇上说,到现在我们能动手的军队不足五万人。而得到的消息,前去京师勤王的卫所之兵就已经达到了八万之数。如果这些人突然反过头杀到南京来,臣可不敢保证能够打胜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