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没喝酒,怎么就醉了?”
冯蕴抓住秋瞳,慢慢起身。
“合作的事情,世子仔细考量。决定好了可以来长门知会一声,我们再谈细则。钱是赚不完的,一个人赚也没什么意思,我和世子合则双赢,各取所需,再好不过……”
嗖!声音未落,耳畔突然有破空声传来,不待冯蕴反应,整个人已被淳于焰拉拽了过去,以极快的速度被他护在怀里。
而那支小箭擦着她的鬓发飞过去,在窗户纸上留下一个黑漆漆的孔洞。
冯蕴脑子空白了片刻,这才回过神来,发现淳于焰嘴唇绷紧,突然紧捂胸膛,鼻翼里带出一丝细微的喘息。
冯蕴察觉不妙,“你怎么了?”
淳于焰咬牙切齿,“暂时死不了。”
冯蕴没看到他有伤,眉头微微蹙了一下。
不过须臾,外间便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一群黑衣蒙面的歹人黑压压地冲到房门,与侍卫对峙着,朝淳于焰大喊。
“兄弟们,淳于焰中毒了。”
“跟我上!花月涧里一个不留……”
一群黑衣人明显是冲淳于焰来的,不过转瞬,就和淳于焰的侍卫缠斗在一起。
冯蕴握紧乌鞘鞭,侧头。
“世子着了自己的人的道?”
淳于焰没想到她会如此敏锐,冷笑一声,那薄薄的唇片扬出残忍而魅惑的笑。
“他们想我死,不是一日两日了。”
冯蕴看着他迷离而狠辣的视线,刚要挣扎,身子就被他紧拥在怀里,肌肤相贴带来的火热,让她下意识推了推。
“无须害怕,我自会护着你。”淳于焰不仅没松手,反而搂得她更紧,像是被眼前的鲜血激发了残忍的野性,他冷冷提着碎玉剑,转向缩在角落里的一名仆女。
“茶是你添的。”
那仆女吓得白了脸。
“世子……不是仆女……不是仆女。”
淳于焰一剑挑开少女的发髻,削掉那一头乌黑的长发,看着它黑色锦缎般披散下来,又补上一剑,在那白皙的脖子上划出长长的一条血洞……
鲜血喷溅而出!
狠辣,刺目,又有一种说不出的美艳。
“杀!”淳于焰猛地转身,碎玉剑指向黑衣人。
“留活口!”
这是冯蕴第一次看到淳于焰大开杀戒。
传闻中的狠毒和亲眼看到的狠毒,是有距离的。
当那把碎玉剑在他掌中化着索命的无常,神出鬼没的剑影,一掠而过,便是血光和人命,看冯蕴,不免心惊胆战……
上次她大胆劫持他,还留下了一命,实属万幸。
那黑衣头目杀疯了,阴恻恻地看过来,声音满是憎恶。
“淳于焰,知道你中的是什么毒吗?妄想逃过今日一劫?别做梦了!”
淳于焰轻笑,舔了舔艳红的唇,一双狭长的黑眸里满是嗜血的狠,再搂个美艳的女子在怀,看上去不见半分狼狈,反显华贵优雅,恣意狂妄。
“杀你,牛刀切菜耳!”
不知中的是什么毒,淳于焰眼眶赤红,他的眼睛,他的嘴唇,他的气息好似都散发着一种偾张的热气,但见手臂一扬,掏出铁哨,“咀”的一声吹响……
须臾间,花月涧脚步声震,一听便知来了不少人。
兵器交错的声音顷刻在花厅内外弥漫开来,一场近距离的搏击,让邢丙和几个部曲也有紧张。他们没有参战,而是和桑焦那些个贴身侍卫一样,紧紧挡在冯蕴的身前。
窗影晃动,灯火幽暗。
杀猪般的惨叫不时响起,黑衣人倒下了几个,淳于焰这边也有伤亡。
“淳于焰!”
那黑衣头目被人围攻,大声嘶吼着好像想激怒淳于焰。
“你这个怪胎,你早就该死了!”
“你有什么脸再活下去!”
黑衣人的喊声,听上去更像是一种无能的狂怒。
因为随着更多云川的侍卫涌入小楼,黑衣人的优势消失殆尽。方才人多势众都没有杀死淳于焰,如今又何来机会?
淳于焰收剑,拉住冯蕴退到侍卫后面,冷冷看着被杀得狼狈不堪的一群黑衣人。
“投降可得全尸。”
冯蕴不觉得“全尸”是什么特别的优待,但淳于焰声音尚未落下,花厅里便传来一阵“哐当哐当”的刀剑落地声。
在淳于焰的手底下,全尸便是好死。
好死,比生不如死可快活多了。
丢下武器的黑衣人,扑通扑通下饺子似的跪倒在地。
“世子饶命……”
淳于焰摆摆手,示意他们将人拉下去。
“审……严刑拷问……问出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