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国,建业。
“陛下!!”
“老臣罪该万死啊!!”
施绩跪在了皇帝孙休的面前,眼里含泪。
施绩是连夜坐船前来建业的,禀告荆州的战事,同时也是来拜见这位新皇帝。
他并没有带来什么军队,完全是孤身一人前来的,这也看得出他对皇帝的忠诚。
年少的皇帝孙休看到施绩猛地跪在自己面前,也是被吓了一跳,急忙下来搀扶。
“大将军,何以如此呢?请起!请起!”
孙休想要将他扶起来,施绩却压根不敢抬起头来看孙休。
“老臣丢了江北,还有什么面目来拜见陛下呢?陛下没有追究老臣的罪行,老臣已经是惶恐不安,怎么敢担任大将军?”
“陛下,请治老臣之罪!”
听到施绩的话,孙休下意识的在想,这人到底是真心的还是在变相的给自己施压。
可当他看到面前老泪纵横的老将军时,心里的怀疑顿时就被打消了。
孙休严肃的将他扶起来,“大将军,江北的丢失,是因为故峻,故綝这两个狗贼,这与您有什么关系呢?若不是有您,别说是江北了,就是整个吴国,只怕也要落在了曹贼的手里。”
“当今的吴国,就只有您可以力挽狂澜,镇守荆州,请您勿要再说这样的话。”
孙休的态度也是极为的诚恳。
施绩听闻,更是羞愧不已。
孙休扶着他,让他直接坐在了自己的身边。
张布跟濮阳兴坐在了对面,看着老将军,还是比较客气的。
自从孙休除掉了孙綝之后,这两位可谓是一飞冲天,尤其是张布,因为没有丁奉来分功劳,他是直接起飞,以中军都督的身份,执掌了建业内外的大军,而还给了他参与朝政的权力,可谓是一个削弱版的大将军。
濮阳兴就更是如此,当初孙休定居在会稽郡,濮阳兴是会稽太守,跟孙休的私人交情极好。
而在孙休登基之后,他在极短的时日里,从一個太守,直接飞升到太常,然后加了卫将军,再加了平军国事,又封了外黄侯。
这飞升速度,孙綝看了都直摇头。
濮阳兴跟张布迅速成为了盟友,因为孙休年纪还小,虽然有着匡扶天下,治理天下的想法,但是对诸多政务还是很青涩,于是乎,大事基本就落在了这两个人的身上。
你说权力回到君主的手里了,这也对,可权臣似乎也同时存在,虽然这两位权臣是因为皇帝的恩宠才出现的,但是,这让吴国内部的情况看起来有些复杂。
孙休安抚了许久,施绩方才愧疚的说起了江北的事情。
“陛下,反攻是不太可能了,孙故綝的几个弟弟带着军队直接投降了曹贼,如今夏口落在了敌人的手里,使得我们首尾无法相连,而王基这个人,为人极为谨慎,他在江陵”
仅仅是在一年之中,施绩看起来就苍老了很多。
他的发须全白,整个人看起来很是沧桑,清瘦,眼神暗淡。
孙休再次安抚道:“大将军,这些事情,可以往后再商议,勿要着急。”
施绩又说起了自家的防线。
“臣将军队主要部署在乐乡,跟敌人隔江相望,他们想要打出来也不容易,陛下不必担心王基会南下,臣已经做好了新的防线,新防线是这样的。”
施绩认真的讲述了起来,孙休不是很懂军事,可还是很认真的听着,给予将军极大的尊重。
“臣以为,可以让将军丁奉返回建业,让他镇守在此处,毌丘俭在淮南,正操练水军,这分明是要起兵南下的,若是建业没有能将来镇守,就容易出现问题。”
张布当即皱起了眉头。
施绩却没有看他,继续说道:
“臣的想法是这样的,如今的局势,光靠着我们已经无法对付曹贼,而蜀国同样如此,曹贼占据江北,对蜀国的威胁更大,如今的局势,不利于我们双方。”
“陛下可以派遣使者前往蜀国,与蜀国结盟,双方一同部署防线,将曹贼的势力遏制在江北,不让他们有寇吴或者寇蜀的想法,无论他们进攻哪一方,另一方都可以全力以赴。”
“蜀国所缺乏的乃是粮食,若是双方能联手对敌,曹贼也不敢如此猖狂。”
“臣可以坐镇在乐乡,继续盯着曹贼,而丁将军可以返回建业,让他来驻守建业,如此”
施绩正说着自己的想法,张布却忍不住了,他看向了一旁的濮阳兴,跟他示意了一下。
濮阳兴顿时明白,他清了清嗓子,看向了孙休,“陛下,臣也有些想法。”
孙休看向了他,问道:“爱卿可是认为不妥?”
濮阳兴急忙说道:“陛下,蜀国是不能轻易信任的,这次蜀国答应了我们要出兵,可最后只是带兵在永安周围转了一圈,发现没有利益可以夺取,就离开了,跟他们结盟,他们定然会索要大量的物资,可最后却不会来帮助我们。”
“荆州的事情,还是要交给我们自己人才最可靠,荆州有大将军跟丁将军,是一定安然无恙的。”
“至于建业,臣以为,曹贼若是要取建业,必先取荆南,丁将军在荆南,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啊。”
濮阳兴很是诚恳的说道。
施绩当时就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