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汉之所以覆灭,就是因为这些阉人的缘故,如今,他们再次围绕在陛下的身边,想要蛊惑陛下,行不仁之政。”
阉宦们作为皇权的延伸,他们是否强大,其实也就代表了皇权是否强大,就像如今三国里,蜀国的阉人最是强盛,这当然也是因为蜀国的刘禅权力最大,大臣们虽然厌恶却无能为力,为了做大事还得主动向他们示好。
而魏国跟吴国,就别想了,你皇帝都跟傀儡差不多,你身边的家奴又算什么?
荀顗直接说起了阉宦的事情,群臣这才纷纷开口赞同。
你让他们跟着骂皇帝,他们不敢,但是骂皇帝身边的阉宦,他们还是敢的。
荀顗也根本就没指望他们,只是对着阉人们一顿口诛笔伐,然后就结束了这次的商谈,颇有些虎头蛇尾的意思,什么都没谈成,就是骂了几句宦官而已。
群臣在离开的时候,也是一头雾水,不明白荀顗到底想要做什么,难道急匆匆的召集大家前来,就是为了骂一句阉人吗?
在众人都离开之后,荀顗这才站起身来,“备车。”
奴仆当即为他准备好了车辆,荀顗坐上了马车,离开了自己的府邸。
这辆马车一路穿过了闹市,最终在一处府邸前停了下来。
荀顗走下马车,令人叩门。
从府内走出来的奴仆惊愕的看着荀顗,有些不知所措。
“荀公,您有什么吩咐?”
荀顗皱起了眉头,“我前来拜访老友,也是你可以阻挡的吗?!”
这奴仆当即失了神,赶忙回头。
很快,就有一人走了出来,正是赵过,他笑着朝着荀顗行礼,“还望您勿要动怒,我这就去告知王公。”
荀顗这才没有发作。
很快,对方就领着荀顗走进了府内,一路走到了内屋。
这里是王祥的府邸。
或者说,这里是关押王祥的牢狱。
王祥身边的这些人,皆是皇帝所安排的,监视他的一举一动,不让他与群臣有什么联系。
当王祥看到了急匆匆进屋的荀顗时,他的脸色一如既往的平静,他笑着起身,与荀顗行礼相见。
荀顗完全不在意身边的赵过,跟王祥热情的寒暄,随即两人面相而坐。
在面对这般复杂局势的时候,荀顗最先想起的人就是王祥。
荀顗从未当过群臣的领袖,他过去一直都觉得自己跟司马孚等人比起来也没有什么差距,可是如今这愈发失控的局势,让荀顗意识到,自己似乎真的不是这块料。
在团结群臣,号召众人的事情上,荀顗并不弱,但是要制定谋略,去反制皇帝,那就是真的太高估他了。
荀顗最先想到的人就是王祥了。
当初司马师还在的时候,群臣同样很压抑,而在当时,王祥是第一个站出来对司马师冲锋的人,而那次的攻势非常的有用。
虽说如今的皇帝跟司马师并不相同,但是,若非要找出一个人率领其余大臣对皇帝发起反击,荀顗认为,那人非王祥莫属。
王祥的眼光,谋略,胆魄,各个方面,在群臣里都是名列前茅的。
同样的,王祥在看到荀顗进来的那一刻,就意识到了局势有多恶劣。
荀顗都被逼的公然上府,正大光明的来见自己,看来局势远比自己所想的要恶劣的多啊。
两人寒暄了几句,都是些没有什么营养的废话。
说了片刻,荀顗方才开口说道:“王公啊,您有所不知,当今庙堂内,阉人愈发的张狂,实在是令人不安,先前郭彰犯事,居然是阉人前往抄家。”
“昨日陛下下令召见群臣,阉人也是没有直达圣意于诸公卿,按着自己的亲疏,居然偏颇!”
“阉人蛊惑陛下到这种地步,这是群臣都不愿意看到的事情啊!”
荀顗开口并没有说起一句皇帝的不对,都是指责阉人,却是直接将庙堂里所发生的事情,以及当下自己所面临的情况都说了出来。
不得不说,在这方面,荀顗还是有些才能的。
王祥当即了然,随即开口说道:“荀公,阉人之罪,乃是天下皆知的,不可不治啊。”
荀顗有些无奈的说道:“奈何啊,阉人势大,该如何让陛下看清他们的面目呢?”
赵过站在一旁,对他们的交谈内容心知肚明,却没有办法明说。
毕竟,在大魏,反对阉人是最正确的行为,哪怕是皇帝,也不敢对天下人说阉人不好,一旦开了这个口,那就一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王祥轻轻一笑,“陛下聪慧,区区阉人,岂能瞒得住陛下呢?”
“荀公不必担心!”
“陛下定然不会使有志之士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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