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丘把弓箭长枪和腰间别着的短刀,放在床铺旁随手可以摸到的地方,一一检查和擦拭起来。
得益于前世经验和今世刻苦锻炼,等闲三五个大汉奈何不了他。
但他却也不是那种能够徒手猎虎擒狼的绝世猛人。
一旦进到山里,他所能依靠的只有这些兵器,不能有丝毫疏忽。
临近黄昏,天光黯淡。
军营里多处先行燃起篝火,兵卒依旧巡逻不休。
中军大帐,一个约莫二十多岁的男子伏案在桌前,蟒袍玉带,面容俊伟,气质温和中带有几分沉静。
左右两旁下首,分别坐有一个体态雄壮,相貌憨厚的大汉,和一个怀中抱剑,面无表情的剑客。
两旁卫兵掀开帐帘,一个身穿盔甲,下颌虚须,长相粗豪的中年男人迈步而入,向男子见礼。
“世子,一切都已准备妥当。”
“很好,王校尉辛苦了。”平王世子放下手中书卷,先是嘉奖了一句,接着交代道:“切记小心,千万不要让那人走脱,很难再有这么好的机会。”
“是,世子请放心。”王校尉躬身抱拳,铿锵有力地说道。
接着他看向左右两侧:“赵先生,穆先生,还请劳烦两位随在下走一趟。”
“不劳烦。”大汉一下子从座椅上站起,更显身形雄壮,有如一只人立而起的熊罴,威猛骇人。
他摇头道:“这段时日来,我终于明白什么叫做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这件事早完结早轻松。”
剑客也站起身,依旧面无表情一言不发,怀中抱剑变为左手提剑,浑身散发出一股阴冷杀气。
营帐里,一阵伴随着兵甲碰撞的脚步声传来。
帐帘被掀开,王校尉身后带着两个兵卒走了进来。
“各位静一静。”他环视一周,等到帐中众人都安静下来后,自我介绍道:“我叫做王备,平广卫校尉。”
众人连忙抱拳躬身向王备见礼:“见过校尉大人。”
他随意点了点头,沉声道:“你们都是世子征发而来的猎户,世子体恤你们,准你们可住宿军营免去奔波。”
“但有一些话我要先说在前头,军营不是你们的家,军营有军营的规矩!”
“谁若犯错,绝不姑息,一律严惩不贷!”
紧接着,王备身后一个兵卒跨步上前,开始宣读一些专门对猎户临时制定的禁令。
李丘听得仔细,与军法相比还是宽松许多,没有动不动砍人脑袋,不过惩罚也不轻。
比如军营划界左右,猎户严禁踏足右边兵卒之所,违者杖打四十军棍!严禁偷盗军械,违者一律斩去右手!严禁喧哗吵闹,尤其夜晚,违者立斩不赦!
最后一条惩罚最为严酷坚决,应该是为避免发生营啸。
军营是封闭之所,外加军纪严苛,兵卒的精神长期处于压抑和紧绷中,受不得刺激。
尤其是在战时,哪怕一个兵卒做噩梦时地惊叫,都有可能引起营啸,葬送数千人乃至数万人的性命。
虽然现在不是战时,但越是军规严苛的军队越容易发生营啸,平广卫就是个中代表,平常也松懈不得。
从头至尾,大大小小的禁令,涉及到方方面面,严密得没有半点纰漏。
兵卒宣告完禁令,王备没再说什么便带着人走了,往下一个营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