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殿前,一切依旧。 见我们走近,小梳子老远就惊喜的跑过来,在我们面前打了一个千儿说:“见过王大人,见过王夫人,恭喜二位新婚。” “多谢小梳子公公。” 看来,我们的事,早就在宫里传遍了。这样也好,省得解释。 其他认识不认识的人也都跑来向我们道贺,我趁机低声问小梳子:“皇后娘娘现在还见客吗?” 小梳子说:“基本不见的,十有八个会直接请回。不过你们两位,娘娘应该会见吧。” “那就麻烦你去给我们通传一声,多谢了。” 小梳子进去了。过了好一会,里面才有太监高声道:“请左都御史王大人和王夫人入见。” 我们一直被领到皇后的寝宫凤仪宫,畅就站在皇后的卧室门口等着我们。见到我,她只喊了一声“诸葛jiejie”,来不及说其他的话,就把我们领到了皇后的床前。 皇后正坐在床上吃药,虽然一脸病容,看那精气神,却比我预想的要好。并没有很憔悴,甚至都没有瘦多少,皇后本来就是有点胖的,现在也照样是圆鼓鼓的脸。 我们在床前齐齐跪下道:“叩见皇后娘娘千岁千千岁。” 她伸手示意我们起来,喊小宫女为我们搬来椅子坐在床前,然后才推开宫女手里的药碗说:“什么千岁千千岁,都是哄人的,该病还得病,该死还得死。” 我忙笑着回道:“娘娘说哪里话。不过暂时有些贵体欠安,过一阵子就大好了。” 她“哼”了一声说:“我自己的身体我还不知道?要大安是不可能了,不过,也不会这会子就死掉。所以,有些人,这次只怕打错算盘了。她以为我就要给她让位了么,现在就恨不得派人来把我撵出去。我且叫她乐上几天,然后。就会让她知道什么叫乐极生悲!” 我和王献之不敢答言,进宫时遇到的那一幕又在脑海里清晰浮现,心里也大概明白皇后指地是谁了。 皇后却直接问我们:“你们刚才进宫的时候,遇到那贱人的仪仗了吧?” “嗯。” 除了“嗯”之外,也不敢再有任何表示。 “你们刚开始见到的时候,是不是以为那是我?” “嗯。” “贱人!敢用油壁画车,公然违背皇家体制,以为我真的快要病死了。再也管不了你了么?光凭这一条,本宫就可以治你的罪!这一路招摇过去,整个皇宫的人都看到了,赖都赖不掉。” 所有的人都低着头不敢吭声。连大气儿也不敢出。这个国家最尊贵最显赫地两个女人之间的战争,谁敢插嘴?谁敢沾染上?稍不小心,扫到了龙卷风尾,轻则一场惊吓,重则粉身碎骨。 骂了一会儿后,皇后突然喘着气朝门口喊道:“福安,你叫人去备车,我要见皇上。” 福安答应着去了。皇后平日最倚重的梁嬷嬷走上前劝道:“娘娘,你现在这样的身子。只宜卧床静养,还是不要轻易起动吧。依奴婢看,还是像上次那样,派人去请皇上来比较好。” 皇后恹恹地靠在枕头上说:“得了,每次派人去请他来,他都推三阻四。不是忙这个就是忙那个。我病了这几个月,他统共才来了三回,可是每天都往那个贱人宫里跑,不是有他在背后撑腰,那贱人敢这么无法无天么?我今天不管三七二十一,他不来,我就自己去。这回我也不去御书房了,我直接去朝堂。反正我也是要死的人了,还懒得再讲那些虚面子。我要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把那个贱人的劣迹一件件抖出来,然后让大臣们评评理。看那贱人是不是僭越,是不是违背祖制,是不是该废掉封号,打入冷宫。” 一番话,说得我和王献之面面相觑,暗自心惊。 今日真是来得太不巧了,遇到这档子烂事。我们要是给搅到这件事里面去,那可就太糟糕了。 首先,如果她这会儿一定要去面圣,我们既然在她身边,作为亲戚,肯定就得陪她去了。不然,在这种关键时刻不站在她这边,不陪着她,不心甘情愿做她的精神后盾,那不等于是公然背叛她了? 其次,如果我们陪她去地话,皇上看了会作何感想?正好我们刚进宫见皇后,皇后就去找皇上闹事,而其中一个最重要的物证,就是戴贵嫔今早坐的那辆油壁画车。这说明什么呢?皇上会不会以为是我们在挑拨离间? 天那,挑拨帝后关系,让皇后拖着病体跑到朝堂上去打闹,让皇上在大臣面前丢脸,让皇家的家庭矛盾闹得举国皆知,我和王献之无论立过什么大功都报废了。不仅报废,只怕还功不抵过,一下子由功臣沦为罪人。 我急得冷汗直冒,坐立难安,看王献之地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 可是,这会儿,劝皇后不要闹,会不会得罪她呢?而且我平时跟皇后的关系又不是很亲近的那种,一下子要劝和人家的夫妻矛盾,是不是太自不量力?王献之是个男人,更无从劝起。 正忧心如焚之际,只见畅端起那碗才喝了一半的药,笑吟吟地挨到皇后身边说:“姨母,你身子不好,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养好身子。等你身体大安了,再去收拾那些贱人不迟。你放心,她跑不了的,终究会落在你的手里。” “万一我好不了了呢?”皇后转头问。 .>|对自己一定要有信心,要配合太医的治疗,每次熬地药都要喝完,要乖,不要跟自己的身体使气。” “要乖?”皇后终于咧开嘴笑了起来。畅趁机送上一勺药,皇后也听话地咽了下去。 喝完药,畅朝我使了一个眼色。我站起来对王献之说:“你在这里陪陪娘娘,我到meimei房里去一下。” 王献之点头。他们是姨甥,我不在场,有些话可能还好说一些。 向皇后告退后,我随畅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