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的路上,因为有之前跟他娘的冲突在,人总有点闷 因为这就涉及到一个问题:如果道茂确实已经在王家的祖宗灵位前,在众多亲友见证下,跟象征他的“公鸡”拜了堂的话,这样的婚礼也是有效的。 跟公鸡拜堂的事,以前在老家的时候就听说过的,民间确实有这种习俗。 比如新郎病重,家里找人给他冲喜,拜堂的时候如果新郎起不了床,那很可能就用公鸡代替了。道茂打的又是替上战场的夫婿照顾他母亲的“孝顺牌”,这就更容易得到外界的赞誉和亲友们的支持。 姜到底还是老的辣啊,我和王献之千算万算,就没算到他娘会来这一手。夫人也真是够本事,能在儿子完全不在场、不知情的情况下,一手cao纵,替他完成从定亲到结亲的全过程,把一个他不接受的女孩变成他名正言顺的妻子——甚至比我还要名正言顺。 我本来以为,肯定是王献之的父亲更代表家庭权威了。却没想到,右军大人因为长期在外,又是潇洒派,甩手派,家里的大小事务一直都是夫人在管,儿女的婚事也不例外。所以,在王家一干亲友眼中,夫人在王家大宅为儿子举办的婚礼,更具有权威性。 思虑良久,我对王献之说:“回京后,我还是先回家吧,我几个月没见到桃根了,挺想她的。” 其实,我是不好意思跟他去王家大宅,那里的人。还不知道拿什么眼光看我呢。 王献之马上说:“先在我家落脚,拜过了家里的长辈,我再陪你回去看桃根吧。” 我明白他地感受。照理,是该这样的,可我们的情况特殊,非常理可循。我犹疑地问:“这样,行吗?” 他搂紧我说:“有什么不行的,我自己的家。我当然要回了。我娘那是气话,你别放在心上,我是王家的人,我不回王家回哪儿啊。” “你回当然没问题了,可是我……”我以什么身份回去啊? 王献之努力打点起笑容安慰我:“都说了她那是气话,我要真的不回去了,她才真的生气呢。你也是,如果我娘这样一说你就不上我家地门了。那不是正中了某些人的下怀?她巴不得你永远躲在外面,永远不踏进我王家门,这样她就是独一无二的七少奶奶了。人家也不知道她当初肯抱着公鸡拜堂到底是出于什么样的初衷,还以为她真的那么孝顺。那么富有牺牲精神呢。” 我苦笑道:“就算我上门,她也照样独霸七少***名头啊。她跟公鸡的婚礼是在你家的祖宗灵位前,由你母亲当着满堂亲友地面亲自举持的,在你的家人眼中,她才是正宗的。”我固然不是冒牌,可到底欠缺了一点底气。 “那有什么用?过几年,你生儿育女,她啥都没有。” 不说这个还好,越说越我心里越难受。因为,“将来我生了孩子,还要喊她作娘。” 王献之低头吻了吻我地额头说:“不会的,你放心,决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你要相信我。也要相信自己。我们一起度过了多少难关?所有的人都以为我们有缘无份,不可能得到家庭的承认,可是我们却在父亲的主持下举行了婚礼,哥哥嫂子也出席了。也就是说,我们至少得到了他们的祝福。终有一天,我母亲,还有王家所有的人都会认可我们的。” “嗯”,在疾驰地马车中,我倚靠在他怀里,拉起车帘看向远方。老天爷既然让我们在一起。还让我们有了一个那么正式的婚礼,我没有任何理由怀疑我们的未来,更没有任何理由放弃。他是我的丈夫,永远都是,没有人能将他从我身边夺走。 一个人,如果连自己的幸福都没有勇气捍卫,枉为一世人。 不再纠缠这些事情,我转头问他:“我们还有多久才能到京城?” “快马加鞭的话,三天吧。” “三天,幼度他们地大部队能到吗?” “应该能。” “那这样吧”,我提议道:“我们进京后,如果幼度他们也带着大部队回来了,我们就先跟着他们一起进宫,等觐见完了皇上再回你家;如果我们到的时候他们还没到,我们就先回你家,你看好不好?” “好。” 接下来的三天,我们白天赶路,夜晚投店,终于在第三天中午进了京城的正德门。 再往前走一点,就见街上有些异常的躁动,似乎大家都在往一个方向涌。 王献之掀起车帘说:“黑头,你去抓个人问问是怎么回事。” 黑头兴奋地说:“少爷,不用问了,我刚刚已经听人说了,是谢将军他们班师回朝了,听说皇上亲自出迎十八里,现在君臣一起回宫,那边的路上早就挤得水泄不通了。” 我忍不住笑道:“黑头,你说话有点谱好不好?路上挤得水泄不通了,那皇上的銮驾,谢将军他们的战马,还有几万将士怎么过?” 黑头不好意思地说:“这话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王献之激动不已,大声嚷着:“我们别坐车子了。我跟你一起骑马,我们快点排到他们的队伍里面去,然后再跟他们一起进城,一起接受百姓地欢迎。” 我越听越乐了:“还有这样的人,游街很好玩吗?” “那当然了”,他的眼睛亮晶晶的,两只手比划着说:“那些举孝廉的人还披红挂绿,骑着高头大马游街呢,我们打了那么大的胜仗,振救了整个晋国,骑着大马游游街应该不过分吧。” “不过分不过分,你快去吧,叫黑头把你的马牵过来。我就不用跟着去了,你叫车夫直接把我送进宫去,最好是赶在大部队之前进宫,免得塞了路。” 他一想,也点头道:“你说得对,如果我和你共骑一匹马游街,明天就会成为城里的大新闻。” “是啊,你娘,你表姐,以及那些不支持我们成亲的人就会说,我不守妇道,不知廉耻,竟然跟男人共骑一匹在大街上招摇。” “你顾虑得对,那我就去啰,你一个人进宫没问题吧?” “能有什么问题?我以前在宫里当值的时候,不都是一个人进进出出的。” 他重重地亲了我一口,然后跳下车,骑上马,在马上向我挥手道:“宫里见。” 看着他的马绝尘而去,我吩咐车夫道:“尽可能抄近路进宫,不要再耽搁了。”^_^^_^^_^^_^^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