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原来历史上,朱娘子嫁给赵桓当了太子妃,以她之英姿,以她之睿智都撑不起赵桓,便是柴可言又能创造什么奇迹?
此时,赵有恭有些同情柴可言了,而且从某方面来说,柴可言也是在替朱娘子顶杠吧,“郡主说笑了,本王可没有挖苦郡主的意思。其实呢,郡主若是不想嫁,本王可以帮些忙的。”
听闻此话,柴可言美目中多了几分流彩,她深深地看了赵有恭一眼,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凌哥儿,听你这话,我倒没那么恨你了呢。”
美人清冷的面容上多了几分坏笑,看上去分外不协调。赵有恭有些愕然,随后就想通了,呵呵,柴可言确实该恨他,当年漫云湖里抓抓摸摸,同州城大街上有当着众人的面打屁股,可以说一向高傲的柴郡主丢人丢到了姥姥家,如此种种,怎可不恨?
“哈哈,那就谢谢郡主宽宏大量了”赵有恭觉得柴可言此时前来,不可能只是为了倒苦水的,他喝口茶水,轻声言道,“郡主,你来找本王,可是又要事?”
本来是一句平常的话,却见柴可言修眉微蹙,伴着几分幽怨之色,她瞧着小嘴,颇有些讥讽的笑道,“怎么凌哥儿,我来找你就必须有事么?呵呵,这天下的男人啊,多是些狼心狗肺的东西....”
柴可言这一声不阴不阳的话,弄得赵有恭也有点上火,今日这女人是天葵在身不成,怎么毫无理智可言?难道真的是被赐婚之事,弄得神经不正常了?
“柴可言,本王是看在往日情面上才多让于你,你也不要得寸进尺,再敢出言埋汰本王,休怪本王不客气!”这些年坐拥关中,不知不觉中养成了一股心气,也许是少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了吧,今日被柴可言冷嘲热讽,多少积起了一丝怒气。
柴可言也不晓得自己是怎么了,她就是想气气这个男人,看到他生气,心中倒有些爽快,难道仅仅是因为想报复吗?还记得半个月前,当听说他要在汴梁迎娶主梁和萧芷蕴时,她的心没来由的疼了下,几天后,他顶着秦王之名进京了,却对她柴可言不理不问,哪怕艮岳园官家赐婚,他依旧什么表示都没有,就好像两个人毫无干系似的。对赵有恭,柴可言有一丝怨气,莫名的怨气。
“不客气?你待要如何不客气?凌哥儿贵为秦王,手握千军万马,更打的契丹人闻风丧胆,怎地,还要在这汴梁城里,对我一个女子发下威风不成?”柴可言嘴角含笑,脸无惧色。两个人本来坐的就很近,柴可言猛然起身,紫色纱衫裹着一阵香风,贴到了赵有恭眼前。四目相对,可以清楚地看到柴可言美目中的雾气与怒火。那是什么样的怒火呢?是妒火,当然是妒火,她柴可言被官家赐婚赵桓,那朱琏却心满意足的嫁入楚王府。柴可言嫉妒朱琏,前所未有的嫉妒,如今所有的妒火,都烧在了赵有恭这个当事人身上。
赵有恭能感受到柴可言心中的苦楚,他暗自着恼,怎么今日就跟一个女子较真了呢?右手轻轻抵住女子香肩,想着以往的种种,赵有恭目光里多了几分柔情。
犹记得当初梅里镇萧氏祖坟外,柴可言一身雪白的纱衫,宛若一个雨中仙子,更记得漫云湖中,二人厮打在一起,又笑又骂。如今这个女子被赐婚赵桓,而他给予的不是安慰,而是嘲笑和幸灾乐祸,“郡主,你若不想嫁,说出来就好,有本王在,没人能强迫你的。”
听着赵有恭真诚的话,柴可言心中有种莫名的感动,只要这个男人不让嫁,天下间真的没有几个人能强迫她,可她能这样做么?两滴珍珠般的泪滴从眼角洒落,柴可言精致的瑶鼻轻轻抽着,她握起柔软的拳头,一下一下打在赵有恭肩头,“赵凌,你就是个浑蛋,王八蛋,畜生,漫云湖里对我做那等恶事,却又当做陌路人。你现在要当好人了,可那日艮岳园里为什么不说?”
柴可言在笑,却笑得比哭还凄楚,让人看之怜惜,“不嫁,呵呵,官家的旨意已经下达,如何不嫁,不嫁他,嫁你么?你倒是什么都不怕的,可我呢,因你一言,要我柴氏万余族人一起陪葬么?”
听着柴可言有些疯疯癫癫的话,看着她像个泼妇一样毫无形象,此时的她,哪有半点高贵,哪有半点清冷雅致,有的只是怨恨,有的只是发泄。柴可言再也没有隐藏自己真实的感情,她毫不忌讳心中有着赵有恭的影子,如果在赵桓和赵有恭之间做一个选择,她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赵有恭,可现在一切都晚了。她不是朱琏,她不可能像朱琏那样将整个朱家的命运绑在赵有恭这辆马车之上。
柴可言需要发泄,这些年背负着柴氏家业,如今又被赐婚,心中的怨气如果不发泄出来,她会疯的。打累了,骂够了,柴可言靠着桌子蹲在地上,她双手拢着头,整个人轻轻颤抖着。赵有恭有些呆呆的,他发现柴可言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坚强,她也是一个正常的女人,只不过她从生下来就是恒王府的郡主,是柴氏明珠,她的一言一行都背着柴氏千万条人命。也许自己跟柴可言很像吧,自己一出生不就注定要承载哲宗一脉的重任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