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童枢密为国尽忠,费心费力,本王为什么要杀了你呢?震慑朝廷的手段有很多,不是吗?童枢密觉得三万条人命够了么?”虽然在笑,眼神之中却透着一股阴狠,只是一眼,就盯得童贯打了个寒颤。三万条人命,可怕的赵有恭,他是个疯子么?
小岳峰大寨西端,西京守备处指挥使荆佛尔手持大戟抵挡疯狂涌入的定****,这荆佛尔天生神力,也因此才被刘光世看重,许多定****士兵已经死在了荆佛尔大戟之下,林冲心头一股怒火,挑飞面前几名官兵,朝着荆佛尔冲去。荆佛尔是认得林冲的,一看林冲过来,他大声喝道,“林子泰,你身为禁军教头,不思报效皇恩,竟身从逆贼,当真该杀。”
“荆佛尔,闭上你的鸟嘴,林某人做事上对得起天,下对得起地,哪跟你一般,不辨黑白,做那有眼无珠的瞎子!”
“你....你这贼子,吃老子一戟!”荆佛尔所用乃是单手大戟,挥舞起来力道十足,也不失灵活,就如同一杆缩短几寸的长枪。林冲枪法出众,运起内力,一个枪花,将大戟罩在其中,荆佛尔暴喝一声,想要突破林冲造就的阻碍。只可惜林冲又非庸手,岂能让他如愿,瞅准机会,身形向前,闪电般穿过,一杆银枪刺破荆佛尔胸口,随后瞬间抽出,鲜血喷涌而出,荆佛尔撑着大戟跪倒在地。
牛皋冲过去一脚踹翻荆佛尔,瞪着牛眼厉声吼道,“荆佛尔已死,降者不杀!”
历经多次交锋,大多官兵已被定****的悍勇杀怕了,如今诸将荆佛尔已死,又有北边涌来的定****士兵帮忙,余者三千多官兵全都选择了投降。西侧大寨被攻陷,南边的曲奇也是苦苦支撑,高宠之勇猛也绝非曲奇能抵挡得住的,一个不查,便被高宠夺了性命。
辰时三刻,朝阳初升,阳光穿透云彩洒在清晨的小岳峰上。曾经的小岳峰大寨满是尸体,一夜之间,朝廷兵马死伤无数,清点一下,足有上万人。
定****胜了,而赵有恭也陪着童贯来到了帐外,看着战后的大寨,满是狼藉,童贯心里早已颤抖起来,赵有恭说用三万条性命震慑朝廷,他果然做到了。一夜之间小岳峰大寨上万万余,昨日攻城死上一万三千多人,再加上几乎全军覆没的刘光世所部,不正好够三万人了么?呵呵,一共五万多人的征讨大军,短短二十余日,送掉三万多人命,这个赵有恭,到底有多能杀?
传说中,他一口气杀了十几万辽兵,多有不信,可今日信了,因为事实就在眼前。面对困局,他敢杀,也有这个能力去杀。
迎着朝阳,几个亲兵将王坪押了上来,赵有恭缓缓拔出秦王刀,阳光下,乌黑的唐刀泛着淡淡的色彩。赵有恭要做什么,王坪似乎猜到了,他跪在地上爬了过来,不断哭嚎道,“殿下...求你了....求你了,小的愿降,只要饶小的不死,小的愿鞍前马后....”
王坪说了很多话,也很动情,赵有恭却听也未听,只是长叹道,“王汝林,若你这样的人活着,我大宋还要屈死多少儿郎,若不是你,我河北十几万大军,又岂会变成辽人刀下的绵羊,你该死,早就该死了!”
话语之中没了往日豪爽,唯有冷酷,唯有无情,败兵之中,不乏一些经历过河北惨败的士兵,如今听着赵有恭的话,有的人已经泪流满面,一个年长的士兵跪在地上,大声哭道,“杀了王坪,杀了王坪....王坪死,小的愿誓死追随殿下....”
一个人跪下了,两个人跪下了,经久不息的声音中,跪下了两千多人。赵有恭没有迟疑,反握秦王刀,寒光抹过,尸体轻轻落地。
“将王坪首级割下,布告天下,此等恶徒,朝廷不除,本王除!”
童贯看着那个持刀而立的年轻人,阳光洒在肩头,带来的却是一片又一片的寒冷,果真是有手腕,有心机,他在杀人,可在杀人的时候也在赢取军心,也许,当这一条消息传遍天下时,大宋军兵再无人反感他了吧?朝廷不除他来除,明显的是要取朝廷而代之,明显的是要做乱臣贼子,可偏偏无人反感,因为他的做法大快人心。
杨再兴来到王坪尸体旁边,手起刀落,割下了那颗让人憎恶的头颅。
王坪,历史应该记住这个人,因为他,白沟河被破,因为他,赵明所部溃败,因为他河北十几万大军惨死辽人刀下。
赵有恭沉醉在欢呼之中,他不知道是不是喜欢上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醉了,只是单一的想要享受这里。
这里有暖日斜阳,狂风卷四野,山草尽彷徨,看刀剑起舞,生灵陨落,多少楼兰,多少故乡。渭水遥遥,人在梦里,心在远方,谁撑起一个征程,披风猎猎,英雄盖世,一声呐喊,吼尽男儿豪迈,天有仁慈,人多空想,因为这里柔情不过,这里是一片荒芜成群,杀戮绵绵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