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近两千人的大战,定国军士卒却只伤了几个人,要不是亲眼所见,无论如何,牛皋也不会相信的。沙匪们再差劲,就是瞎猫碰死耗子,也能杀死几个人吧?
骑马来到高宠身旁,牛皋长吸口气,无奈苦笑道,“高昌克,牛某服了,这支人马,你是如何练出来的?就算小种经略手下兵马,也是多有不如啊!”
“呵呵,伯远,你这次可是说错了,这支士卒,可完全是按照殿下的方法练出来的,你要佩服,也该佩服殿下才是。当然,大杨滩留下那些人,大都是新兵蛋子,想变成精兵,还得见见血才行!”
“昌克,你的意思是,大杨滩近万人马,都是如此?”
“嗯,差不多,要说强一点,就是这近千人马都是见过血的,而其他人大都是些新兵。呵呵,伯远,你也莫惊讶,若非如此,殿下也不会让你去大杨滩待两个月了。”
牛皋轻轻的点了点头,若是以前还有点不屑一顾,可现在他是一点小瞧的心思都没有了。看着东方茫茫戈壁滩,他叹声道,“殿下果真不同凡响啊,若老主公在天有灵,一定会保佑我们无往不利的。”
“一定会的,高某相信,不出两年,关中,就是我们的!”
头顶烈日,心如骄阳,高宠顿生豪情,举目四望,好像关中已尽在掌中。虽然有些不敬,可他还是要承认,小主公可比老主公强太多了,如果当年老主公也有小主公的心智和手段,那皇位哪还轮得到端王赵佶?
身后马蹄声传来,杨再兴立于马上,大声问道,“高指挥,三娘和韩指挥可混进去了?”
“放心,他们已经混进去了?”高宠斜着眼看了看杨再兴,撇着嘴说道,“邵烈,你这般问,是怕某家把三娘和韩良臣宰了不成?放心吧,某家还舍不得韩良臣死呢。”
“咳咳,高指挥,你这人,要是让韩指挥听到,说不得又得跟你拼命!”
“嘿嘿,高某还怕他不成?要论兵法韬略,某家也许不如他,可要说打架,某家让他一只手!”
牛皋瞪瞪牛眼很不客气的呸了一口,好一个大言不惭的高昌克,不过这家伙也没吹牛,论打架,好像除了殿下还真没人是他的对手。
“行了,别吹牛了,咱们什么时候追上去?”
“不急,先让那群人逃一会儿!”
高宠等人背靠榆树,懒洋洋的歇息着,而在荒漠古镇,却是另一番场景。“优雅”的房间里,范六娘双手托着下巴,两只杏眼不断瞄着对面的东方瑾。
“狐狸,这位晋陵王殿下看上去可是非常年轻的,他真值得你如此用心么?”
东方瑾皱着眉头,缓声言道,“六娘,你有所不知啊,某家跟你说一件事吧,就在前年,小郡王做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什么事?”
嘴角带着分冷厉,低声道,“嘿嘿,他陪着朱勔把兰陵萧氏的祖坟挖了!”
“这....”范六娘久居关中,也不是什么大家之女,可她依旧知道兰陵萧家的,据说这兰陵萧氏可是当世豪族,光宰相就出了几十个。在江南一带,兰陵萧氏,那可是跟河东裴氏、晋阳李氏一样的存在。
“呵呵,六娘,你现在清楚了吧。这位小殿下,可狠着呢,不光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他有手段,有谋略,若他不值得跟随,那某家也找不到其他人了。”
“可是...他挖了萧家祖坟,那...不是招人恨么?各豪族都视他为异类,你跟着他,还能成什么气候?”
“嘿嘿,你知道什么?这就是殿下聪明的地方,挖萧家祖坟,看似自绝天下不假,可要不是如此,当今官家能放他活着离开?世家豪族冷眼相对,文人士子心怀鄙夷,看似无路可走,可....咱们这位小殿下根本就没想过依靠这些人,他想要的就是一帮子武夫,靠着手里刀枪,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来。”
东方瑾语气中有着点兴奋,他喜欢小殿下这种性格,为枭雄者,我命由我不由天。当有一日,真的手握关中,成就霸业,那时便是另一番场景了。
这天下,民心有时很重要,可有时民心也一文不值。因为百姓是最容易被愚弄的,前一天,百姓们会因为种种过错视你为恶魔无赖,可后一天,也可能视你为英雄。
如今的小殿下,只有一条路可走,就是靠着手底下一帮武夫武断杀伐下去,他不能败,只要失败了,那民心就会瞬间将他打入十八层地狱,可一路胜利下去呢,他就可以撇开这些民心。
一阵敲门声响起,店里伙计在外喊道,“东方先生,大头领让你去黑鹰堂议事!”
“好了,某家马上去!”站起身来,东方瑾看着范六娘小声嘱咐道,“六娘,某家走后,你领着三顺去密道躲避一下,说不得,今夜要出大事了!”
“狐狸,你当心点,老娘等你回来!”
“嗯!”
挥挥手,东方瑾迈步离开,当来到黑鹰堂时,就见厅中坐着不少人,大头领郭三彩、三头领海大园、赵有恭主仆,还有那个西夏肃宁王李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