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次的游乐园之行结束后，时间就紧紧碾在身后，黑板旁边的高考倒计时数字飞一般流逝，与之而来的，是各种周考月考，每次考试都会调整座位，刚开始大家心惊胆战，慢慢的，就都皮实了，教室里的人也逐渐固定下来，一次又一次的洗牌，将大家的命运泾渭分明地划开，有些残忍，又格外真实。

林肃一直在实验班，第一学期期末考结束，他已经挤到了年级第九名，真正意义上两只脚都迈入了重点线，但究竟能不能进A大，还是要看最后的高考成绩。

高三是没有放假一说的，简单休息三天后紧跟着补课，林肃确确实实感觉到，高考逼近。

A大的保送名额临水中学占了十个，顾炎坐稳其中，最后分下来理科班四个文科班六个，当然也包括郑雅安。

林肃年级第九，还是期末才上来，轮不到他，更别说额外一两个名额都是提前打点好的。

秦淼终于坐不住了，随便收拾了几样东西，从老宅搬到了家里，亲自照顾两个孩子的饮食起居。

这天放学，顾炎一打开门就看到了顾昊生，男人穿着一身居家装，正在跟别人通话，他微微侧目，越过顾炎看向林肃，露出一个和蔼好看的笑。

顾炎：“……”

“回来了？”秦淼端着夜宵从厨房出来：“刚煮的汤圆，快来，热乎的。”

顾炎放下书包，一脸愁容：“怎么，爸也要住进来？”

其实这是句废话，顾昊生的行李就在客卧门口，顾炎就想挣扎一下，做一个美丽的梦。

“你妈要住在这儿。”顾昊生挂断电话接道：“让我一个人住老宅？”顾昊生斜睨着儿子：“叫你跟林肃分开你愿意吗？你也是个人？是吧林肃？”

林肃微红着脸：“是。”

“是什么是？”顾炎转身轻戳了一下林肃的额头：“二人世界没了。”

秦淼跺脚：“哎呀，你等小肃高考完再二人世界行不？”

顾炎没吭声，加上郑雅安那一帮，最担心林肃高考的就是他了，顾炎最近总是同一个梦做好几遍，梦到林肃考上了，踩着A大的分数线进去，录取了一个不错的专业，醒来一身是汗，然后瞪着天花板到天亮。

林肃将全部心思都投入到学习中，不会的问题做好笔记一遍一遍地过，单是写完的笔记本短短一个月就有三四本，后来让秦淼在中指上贴了个创可贴，因为指头侧面一片红肿，可林肃不敢停，他就是奔着A大去了，如果不是A大，那一切都将丧失意义。

这天林肃拿着卷子出来，秦淼应该在卧房，没看到顾炎，就见顾昊生坐在沙发上翻阅文件。

“找顾炎？”顾昊生抬头：“他出去了。”

林肃挠挠头：“这样啊。”

顾昊生瞥了眼他手中的卷子：“有不会的题？”

“嗯。”林肃点头。

顾昊生放下文件：“拿来给我看看。”

顾昊生端详着卷子有十几秒，然后拿起笔在旁边演算，末了说道：“思路是这样的……”

林肃：“……”

顾昊生讲完，林肃也听懂了，他有些艰难地问道：“叔叔，您毕业已经十几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