雒阳北城相国府,董卓的寝室里,此时除了董卓本人之外,还多了一个人,便是特意从东城门赶回来望受了重伤的董卓的李儒。
而此时两人都是坐着,只是董卓是坐在床榻上,李儒则是在旁边的矮凳上坐下。
而更加令人惊奇的是,本来应该身受重伤的董卓这时候却哪有半点伤后虚弱的样子?上去胖胖的脸蛋红润无比,不说生龙活虎那也是健康得不能再健康了,甚至在床榻的几案上还摆着一个酒瓮,还有一个很大的三足酒鼎,显然董卓刚才竟然还在开怀畅饮。
李儒到董卓这样却没有半点惊讶,实际上,刚才他的焦虑和担忧全都是在面对外人时才有的伪装,事实上之前在东城徐晃面前甚至包括来到相国府之后在吕布面前,李儒所表现出来的情绪都是假的,不过现在到了这里只剩下他和董卓两人,也就没有必要再伪装了。
不错,正如贾诩传给吕布他们的消息那样,之前的一切从相国府遇到刺客、王越埋伏杀出然后董卓遇刺等这一系列的事情都是李儒一手导演地,而吕布刚才来到相国府时,却并没有到董卓本人,也是李儒故意不让他见到就是怕会露出马脚;甚至是刚才那些太医在诊断的,也不是董卓本人,而是另有其人作为伪装,那人便是与童渊一样,陪着他们一起演了今夜这出戏的左慈,否则仅凭他自己又怎么可能蒙混过那些经验丰富的老中医?
总而言之,统而言之,这一切就是他们为了引诱吕布犯错误而设下的圈套。
这时董卓放下酒鼎,瞥了李儒一眼,问:“文优,那吕布呢?”
李儒低声道:“已经离去,当是去北郊并州军营了。”
董卓若有所思,李儒又道:“来接下来岳父需要忍耐些日子了,做戏也需要做足全套。”
董卓摆摆手道:“这些我都晓得,”然后他突然露出笑容道:“坊间而今可有什么消息?”
李儒自然明白他的意思,道:“经由那貂蝉一事,这吕布从虎牢之战获得的威名已经被大大削弱,咱们已经成功营造出了一个吕布的女人被相国睡了、而他却也只能忍气吞声的怯懦形象,此消彼长之下,一时间或许还不出来什么,但长此以往下去,对他的威望将是一个重大的打击。若是此次他入套的话,背信弃义的名声就将逃不了,到时候他是要名无名,要实也无实,根本无法与岳父相抗衡。就算他这一次不动手也没有关系,到时候儒会以护卫相国周全的名义调李、郭二人入雒阳,吕布既然不动手,那他就永远失去动手的机会了。”
李傕、郭汜、张济和樊稠四人在外堪称是雒阳之外西凉军的四大金刚,手握重兵声名赫赫,李儒这么说自然还有一个意思,这四人虽说都是董卓的旧部,但在外野久了,难免会生出异心来,实则董卓对于他们的警惕不会输于对吕布的忌惮,只是吕布必须除去,这些西凉老臣却可以留下来,只要架空他们就可以了。
其实之前先后放张济和樊稠二人去李、郭二人身边,也是本着制衡的心思,但这样董卓还是觉得不太保险,说白了他对于张济和樊稠也没有太多的信心,樊稠虽不失为一员虎将,但让他干这种事情还是力不从心,而且很可能会被李傕和郭汜这两个家伙反拉拢过去;而张济则是和那两人关系本来就很好,都是几乎同时期归入董卓手下的老人,唯一能够影响到他的恐怕就是那个现在在雒阳城里的侄子张绣了。
在这个时候要征调他们回来,既是一个考验,考验他们是否已经生出不二之心,若有可以将他们卸下,董卓对于西凉军的掌控力可不是说说而已;若无自然最好,到时候就顺势拿他们与吕布的并州军一决雌雄,董卓坐收渔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