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头,呆呆地傻傻地望着他。
内心猛地跳了两下,她屏住了呼吸,却不敢问他。
宋繁城一直都是个钢铁般的直汉子,话出口后,自己似乎也觉得有些不妥。
尽管她现在已经离婚,可自己的行为似乎有些太过突兀。
他握拳在唇边低低咳嗽了一声,状似无意地转过话题,“前不久,有天晚上,你丈夫,翟钧霖来伴山雅筑,找过我。”
“当时他好像以为我是坏人,居心不良。”说这句话的时候,一直立于天地,无愧于天地的宋繁城竟然有些心虚。
从未做过亏心事上,在秦初这件事上,从旁观角度,他就是有些居心不良的。
“他找你做什么?”翟钧霖找过宋繁城,倒是秦浅不知道的事。
她突然想起,先前翟钧昊说,翟钧霖会去做,只不过很多时候,他不说而已。
他还做了些什么,她不知道的?秦浅的思绪有些恍惚。
“如果他做了什么让你不太舒服,或者打扰到你了,我代他向你道歉。”
就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个时候的她,跟宋繁城谈话,潜意识里,还是把翟钧霖当做自己人的。
不然她也不会一开口就是她代翟钧霖道歉。
秦浅自己不清楚,但是修了一部分心理学课程的宋繁城立马就察觉到了的。
“那倒没有,只是觉得,看起来他也挺关心你和秦初的。怎么放心你和秦初单独住在外面的。”
前面的车开始走动了,宋繁城驱车不紧不慢地跟上。
“这件事……说来话长。”秦浅轻叹一口气,半垂着眼眸,唇角浮起浅浅的笑意,状似故意让自己轻松,她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我们已经离婚了。”她尽可能地用最平静的语气说出口。
语气清淡,可那其中复杂的情绪,恐怕连她自己都搞不清楚的。
原以为离婚了,就轻松了。
可是秦浅却发现,离婚之后,好像心底更沉重了一般。
她一时间,突然有些恍惚怀疑,和翟钧霖离婚,究竟是不是一个对的决定。
而一向都往前走的她,只能不住地告诉自己,当一切都分开,没有丝毫的羁绊,才能更好地看清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
所以她不要怀疑,也不要迟疑。
世上没有回头路,也没有后悔药。
她不回头,也不后悔。
这几天,秦浅就是这样不断地告诉自己的。
宋繁城开着车,有些微的懊恼。
感觉修心理学的时候,他倒是各方面都学得很快,把这些知识运用到实践作战的时候,他也是各方面俱佳。
照理说,他应该是能很好地掌控他与秦浅之间的氛围的。
可偏生,好像秦浅身上自带了一种奇怪的屏蔽功能,一遇见她,他就一下子丧失了所有的智商与行动力,跟个二傻子似的。
嘴笨到聊天死。
沉默良久后,他死活才憋出一句话,“不管发生什么事,无论如何,最重要的事,你要对自己好。”
这还是他昨晚翻的书里,草草扫了一眼记下来的心灵鸡汤。
说完,宋繁城都感觉要被自己打败。
“嗯,我知道。”秦浅轻轻地点头。
她知道。
她当然知道,要对自己好。
“当年,你也是这样跟我说的呢!”她轻声地呢喃了一句。
一时间,车内的两个人都愣住了。
她竟然记得!
原先,宋繁城以为就是自己的单相思。
毕竟他再见到她,她已经嫁了人,又是一个孩子的母亲。
而她对自己像是熟悉又陌生,礼貌又疏离,让他一度产生错觉,秦浅都没认出他来。
现在她一句话……
宋繁城震惊不已,久久找不回自己的声音,“你……”
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秦浅低低咳嗽了一声,转移话题,“对了,秦觉说,之前秦初在你家,多谢你的照顾了,想邀请你一起吃个饭。”
她不是没有想过跟宋繁城讲清楚她的心意。
但是秦浅知道,就算要讲,也不是现在。
不伦不类的时间段。
她总不能刚跟翟钧霖离婚,转身就投入宋繁城的怀抱。
在这之前,她必须处理好她跟翟钧霖之间的感情,想明白离婚后这段时间心里怪异的感觉,究竟是因为什么?又究竟怎么样才能让那种奇怪的感觉消散。
何况这个时候跟宋繁城表明心意,会让人觉得,她是经不住空窗期的寂寞,以至于连带着对宋繁城的这份感情也变了质。
这会让她自己都觉得这样做对宋繁城不够尊重。
她需要一段时间来冷静自己,沉静自己的心,沉静自己的感情。
等她想明白了,所有的感情都理清楚了,才是对下一段感情的尊重。
生怕他把话题拉回刚刚的那句话,又连忙问道,“你有时间吗?”
宋繁城哪里不懂,这么明显的话题转移,他本就没有想要看她为难纠结的心,顺着接下去,“有。在家里,还是去外面?”
“看你喜欢吃西餐还是中餐?然后我问问秦觉,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没有把话题转回去,秦浅暗地里松了一口气,“毕竟这是他提议的,而你又是他邀请的客人,自然以你们两个人的意见作为最重要的参考。”
“这么重要,所以还只是参考?”宋繁城笑着打趣了一句。
气氛渐渐放松了下来,“有什么意见都可以尽管提,想说什么说什么。没有关系的,反正你说再多,我也不会听的。”
“虽然不会听,但说还是可以畅所欲言的?”宋繁城低笑一声,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你这倒是个格外民主的领导者。”
秦浅也顺着玩笑下去,轻轻地“恩”了一声,“你不知道吗?我们家每个人都有表决权的。只不过我一票也代表全家而已。”
看到秦浅放松了下来,宋繁城想了想,也就避开了婚姻、翟家的话题,享受这短暂的轻松也未尝不可。
在快到伴山雅筑的时候,秦浅接到了来自于苒的电话。
“姐?你真跟大老板离婚了啊?”那头的于苒语气有些沉重,“之前不还是好好的吗?大老板不是还为了你炒了市场部那个总监吗?不可能外头那什么吧?”
“你怎么知道的?”秦浅倒是有些诧异,毕竟这个事,她离开公司的时候还没有离婚,想来翟钧霖也不会昭告天下一般地去告诉公司的人。
“没有啦,就……”于苒吞吞吐吐了一下,好像有些不好意思,“我有次隐约听到秘书部的人在说好像看到翟总拿了离婚证回公司。然后我就死皮赖脸地缠着技术部那个二少爷,就差堵他在厕所里不让出来,他才告诉我的。”
秦浅听着,竟然能够脑补出那个画面来。
莫名的,觉得画面感十分的强烈以及好玩儿。
絮絮叨叨,解释了这么久,最后于苒才弱弱地问:“你今天有没有时间啊,我们一起吃个饭?”
像是担心秦浅会拒绝,小声地说:“你别拒绝我。这两天我在公司里被主管骂了好几次,开文也不很是顺利,姐,你就当发发善心,陪我说说话聊聊天可以么?”
小姑娘的心思,秦浅哪里不明白。
她不过就是担心她,要亲眼所见她没什么事,才放心得下。
“你等一下。”秦浅跟于苒说完后,捂住电话,转头问宋繁城,“这位客人,请问介不介意晚上再多一位朋友?”
宋繁城耸了耸肩,眉眼染暖,“客随主便。”
电话的声音不大,但安静的车内也能隐约听得到的。电话那头的那位朋友,看起来是很关心秦浅的,女人们在一起聊聊天说说话,兴许心情就会好很多。
于是她答应了于苒说的今晚一起吃饭的事,不过问她介不介意还有其他的人一起。
于苒其实就是想看看秦浅,多几个人都没什么关系,自然就应下了。
车开进小区,停在路边,秦浅先去旁边的小超市买了一包纸巾,转出来就看见了楼下的郑岳。
他把一个文件夹递给宋繁城,问:“宋老大,今晚要不要出去聚一聚?”
“不去。”男人毫不犹豫拒绝。
“怎么不去了?你又不是没空。”郑岳有些不满地吐槽。
“对,我没空。”宋繁城一脸郑重其事,“我有约了。”
“你?有约了?!”
郑岳满脸的不相信,有种看到铁树开花,也比看到眼前这个那人有约来的可信度高。
男人轻轻颔首。
十分肯定的语气,“有。”
“你这怎么可能……”有约。虽然约你的人那么多,可你就只有一个,还把全身奉献给了房子,整颗心都在秦浅那个女人身上……
等等!
秦浅……
“你该不会是跟秦浅有约了吧?!”
郑岳双手一拍巴掌,十分的响亮!
有种自家的猪终于会拱白菜的自豪感,“我就说嘛!你单相思了人姑娘九年!如今终于等到她离婚,可谓是上天垂怜,守得云开见月明,此时不追更待何时!不错不错!孺子可教也!赶紧的!趁热打铁,赶紧生个大胖小子,把这落后的九年一下子补齐活咯!”
他得意地笑着转过头,看着站在离他们几步之远的“白菜”,
郑岳一脸“卧槽”的神情,窝草!她不会听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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