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的,我的一个朋友遇到了很悲伤的事情,我希望你能帮忙。”他回我。
我已经二十三了,早就过了单纯直来直去的年纪。可我还是撞上了他的话匣子。
“我能帮什么,我只是一个无业游民。”
“可他可以。”
他打出这句话很快就撤回了,我猜测他话里的“他”指的是那个画中的男子,可那个人不是我吗?虽然气质差距很大。
“你说吧,只要给工作,我什么都可以做。”
页面那头沉默了。我估计他是在诧异我的回答。他做这么多,又是画画,又是找黑客入侵电脑,只是为了要我帮忙。可他直接给钱我都会干。我不是一个有原则的人,我得活下去。
“我可以给你一个月三万,而你去一个地方待六个月。”
看了他的回话,我开始思量的问题是:“一个月三万,待六个月就是十八万。”十八万对我来说是一笔不小的钱,所以我没有拒绝的余地。但我必须还要争取一下。
“凑个整吧,待满六个月给我二十万行吗?而且先打点钱过来。”
估计他没想到我没问“做什么在哪里做”,而是问这个。他那边明显迟疑了,过了许久才打过来字。
“可以。但是我希望你知道,你的潜力是你自己想不到的,你远远不该是提这种要求的人。”
看了他这句话我摇头。提要求?我只想在这个社会活下去。我得要钱。哪怕我再有梦想,在梦想养不活我之前,我先得活下去。
“什么时候开始。你可以告诉我具体的事情。”我给他打字道。
“我会去找你的。你看一下你的手机,里面应该有短信提示你银行卡到了6万,我先付你两个月的工资。另外我给你报了一个武术班,请务必去学习一下。”
我拿出手机,看向里面,果然发现两条短信。一条是银行到帐信息,一条是武术班的报名信息。
可以啊,这小子居然连我的银行账号和手机号都搞到了。看来是我身边的人,可谁会有余钱来救济我?难道是......我心里其实有了一个答案。如果真的是答案中的人,哪怕钱再多我也不会干。可此时此刻,生活已经成为了大麻烦。我必须自我期骗,不让自己去寻这个答案。
我下定了决心,这段时间就把他交给我做的事情当成当务之急,等这六个月过了,再拿这些佣金去做一些创业。
和他最后沟通了一下,我关掉了电脑,从网吧走了出去。
已经不知道吃了多少天的方便面了,现在我只想吃热饭热菜。我默默走在大街上,想看一下哪里有夜宵摊。
SH的夜晚永远都是这么繁华,像把宇宙千万光年的恒星都摘下来,放入这个城市。于是每一颗星星都竭尽全力的闪耀,嘶吼,把地球上空些许暗淡的星光都衬得失色。
你说,为什么这么美的城市,却让那些外来者过得那么狼狈。明明是他用那么绚丽的景象惹来了无数的仰慕,却要残忍的一一践踏来往者的梦想与尊严。
我坐到一家夜宵摊的角落,开了一瓶啤酒。店家把涂满污渍的菜单放到我的面前,我把酒一股脑的灌到自己的口中。我点了整整一桌的食物,拼命的吃。不论是辛辣,酸涩还是苦。我甚至把芥末混在啤酒里喝下。
周围的人都看傻了。他们是不是在想这邻桌是不是神经病啊,吃得这么疯。我不是神经病,我只是,太久没有吃一顿正式的饭了。我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变故,我不知道未来某一天后要多久才能吃这么一餐。
所以我狼狈不堪,腹腔已饱,仍要吃得尽我饕餮。
去往旅社的路上我已经醉了。我跌跌撞撞的摸索道路。这个城市的夜晚也这么亮,璀璨至极,于是我不怕看不清路。我走到石阶上,一步一步往曾住过的旅社走。我知道,当我开始用了这一笔钱,我就已经和他达成了某种契约。我需要做的事情,将一一开始。
去到那家陈旧旅社,我依旧定了那间我曾住过的最廉价房间。而后手机声响告诉我,他发话了。我拿起来,看着里面的字句:
“明天来找我,地址如下......”
我思索了会,考虑要不要带点武器。后来转念一想,假设他真的图谋不轨,我带武器也没用。我回复了一个“好”,就趴在床上准备睡觉。天花板上我的得奖海报和资料居然没有被摘下,让我抬头就能看见,“富察伊诺,音乐大赛亚军,决赛日前被曝抄袭,未参加比赛。”我看着上面金灿灿的字眼,把头埋在了枕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