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纯到什么程度呢?客人说的话里带上一点色彩,她的脸色就极不好看。然而现在类似于之前的场景,对她简直是不起一点作用了,要不然我敢肯定的说她不会放在心上呢,早就修炼的水火不浸了啊。”
“记得有一回,大概是我来这里的第六天吧,王梅眼睛红红的,找到老巫婆后,带着哭腔喊了一声姐,然后一个劲的低声啜泣着,眼泪大颗大颗的滚落,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当时这里还有一个叫雅玲的小姑娘,今年没看到人,估计是不会来了。这女孩长得很不好看,跟王梅比都差很远,但这人挺大大咧咧的,豪爽的就像一个男孩。”
“她见王梅只是哭,急的不得了,最后抢过话头,气愤的说道:‘刚才,刚才的客人走时,摸了,摸了王梅的屁股。’”
“然而即便是这样一个姑娘,在说出这番话时,都有点难以启齿,更何况是当事人?听到这番话,王梅的哭声骤然大了起来,泪眼迷蒙的低垂着头。”
“受到这么大的委屈,她太想得到安慰了,虽然那时候我刚来,但已经将老巫婆看透了,她不会说出什么好话的。”
“果然,老巫婆当时很平静,她没有给予安慰,而是平淡冷漠的说道:‘嗯,知道了,晚上打烊后开会再说。’”
“晚上打烊后,连同老巫婆夫妇,全体成员共七人坐在客厅里开会,老巫婆率先发言,说出来的话,却让人的心如坠冰窖。”
说道这里,彭侨顿了顿,眼睛眯了起来,似是正在回想往事。
原来看着侧方跳舞人群的蒋聪,在彭侨开始讲述时便已经扭回头来,低垂着头静静的聆听着,此时对方停了下来,他也没有要催促的样子。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似乎只是一瞬,彭侨再次叹息。
“‘今天王梅向我哭诉,说有位客人临走时摸了她的屁股,在这里我说一下,摸一下屁股又不会少一块肉,没必要大动干戈。本着顾客就是上帝的原则,平常只要注意下防范着点,尽量避免发生这种事就行了。莫说摸屁股,前段时间有人把手伸进我衣服里,摸了一下我的胸我都没有说什么。有时为了做生意,一些牺牲是难免的,只要不是睡觉一切都好说。’”
“可怜的王梅,一个晚上都在等着被安慰,可最终等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气的脸色煞白,眼泪又开始大颗滚落,站起身捂着嘴就往后院跑去。”
“当时我坐在里间,她从我身边跑过时,还有泪水飘到我的手背上,冰凉冰凉的,就像那时她的心。”
“当时我跟你现在一样,很愤怒,先不说你是当姐的,哪怕是普通员工,在你这标榜正规的地方被人摸了,也你该给个解释,至不济也该道个歉啊,可她说的那是些什么话!”
“你牺牲一点是为了自己赚钱,钱是你的命,可别人凭什么拿色相来给你赚钱?牺牲一词用在这里,是多么可笑的字眼啊,也真是好意思说出口。”
“老巫婆说到后半段话时,我便在盯着巫男看,自己的老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自己被人伸衣服里面摸了胸,他居然还一副坦然自若的样子,仿佛为了钱为了生意那真是应当的!就比如说今晚的事情,你说他是怎么忍得了的?”
“当事人都跑了,老巫婆竟还在那里大放厥词,我可没心情听下去了,起身便朝后院走去。我到后院的时候,王梅正独自坐在厨房顶上,抱着双膝埋着头,正在那里呜呜的哭。”
“我站在下面,真怕她做出傻事来,虽然厨房只是平房,才两米多高,但在晚上跳下去,看不见下面虚实的情况下,摔一顿狠的还是没问题的。”
“过了一分多钟的样子,雅玲也走了出来,拍了拍我的肩,做了个放心的手势,小声对我说道:‘让我跟王梅在一起吧,你一个大男人不用掺和。’我点点头,看着她走到房顶上,站在了王梅身边,这才转身往屋里走去,准备到外面溜溜去。”
“嘿,你猜怎么着,听众只剩下了三个人,其中一个还是自家老公,老巫婆居然还在那里滔滔不绝,唉,这真的是一个悲哀啊,若是让我舅妈知道,自己的一个徒弟,偏离了初心,而且还走上不归路的样子,嘿……”
彭侨冷笑一声,摇摇头,将手里早已燃尽的烟蒂弹了出去,却是没再继续说下去了。
蒋聪也没有说话,他静静的听完,默默的消化,比对着今晚看到的,再描绘出当时的过往,充满了无尽的感慨:人是会变的啊!
夜色里,两人横坐在双杠上,彼此默然无语,侧方位的空地上,一帮人伴着音乐声,参差不齐的扭着腰身抬腿舞臂。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广场上跳舞的人群都已散去,寒气也越来越重,清冷下来的柔和灯光里,彭侨忽然跳下地,在地面活动了下手脚,淡淡道:“回去吧,该睡觉了吧应该,今儿晚上终于可以好好的休息了。”
蒋聪也随之跳了下去,同样伸拳踢腿一番,然后两人就着路灯,走在清冷无人的长街上,身影缓缓拉长又慢慢缩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