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梓双腿麻木地定在了原地,难以挪动半步,显然还沉浸在战凛被一刀刺入胸膛的那种震撼感。
的确震撼。
战凛看着迅速接近这里的警车,不再多言,一把扣住郁梓的腰身,往布加迪威龙的方向走去。
猎非为战凛打开了车门,两人上了车,从关闭的车门边上,还能清楚地看到滴滴答答从战凛的身上连续不断滴下来的红色血液。
红得妖娆、鬼魅。
在夜空下散发着恐怖腥味的红色液体紧紧束缚着郁梓的心脏,有点不可思议,就像一直在自己眼里强大到无法摧毁的魔鬼竟然也会有重伤流血的一天。
那天在地面上接住从露台上被推下来的郁梓的时候,战凛虽然受了伤,却在郁梓醒来后便已经处理妥当,因此从视觉上的刺激来讲,这一次的鲜血只迸更能直触到郁梓的灵魂。
性能超好的布加迪威龙很快便与停在律师楼下的警车拉开距离,渐渐地再也看不到犯人被押上警车的场景。
“开快点,回家!猎非,我没空录口供,让那些破警察也不能骚扰郁梓。”战凛固执地将郁梓抱在自己的怀里,右手捂着自己不断流血的胸膛,俊如神祗的脸庞在车灯的照耀下变得一片惨白。
“是,凛爷。”猎非脚踩油门,车速陡然飙升。
郁梓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背部因为战凛的鲜血而渗透了洁白的衬衫,令人不舒服的黏腻感终于令郁梓清醒了过来。
“去医院,调头,马上去医院!”郁梓沉着脸,冷冽的声音回荡在布加迪威龙内部的空间里。
这种触手可及的死亡气息太令人心寒,甚至连血液都足以变得冰冷。
猎非没回头,也没答话,没有战凛的命令他断然不敢听郁梓的话。
静寂,死一般的沉寂。
郁梓猛然回头,浓黑的双眸折射着动人的波光,“战凛,去医院!”
在不经意扭头视线触及自己背部的时候,郁梓竟然会心头一跳,绚烂耀眼的红色因为车子行驶的颠簸像在白纸上画画般,留在郁梓背后的是一大片妖娆盛开的血花。
触目惊心的血花。
然而战凛却依旧像没事人一般点起了雪茄,窗外的风将雪茄升腾起的朦胧烟雾吹散,郁梓攥紧双拳,夺过男人嘴里衔着的雪茄一把扔出窗外。
“我说去医院,战凛!你听不到吗?!”郁梓一直因为镇定而呡紧的唇瓣线条终于松懈下来,清冷的气质似乎也因为气急败坏而破坏。
脑袋被人大力挤压进健硕的胸膛里,战凛的声音有些轻,像是有些耗费心力般,但却依旧字字入心:“心跳声,你听不到吗?”
听到了,尽管听到了,但血依旧汩汩涌出。
“为什么不去医院?”郁梓的声音有些颤抖,任凭战凛的大掌抚摸着自己柔软的秀发,像乖巧的宠物般趴伏着。
战凛看着霓虹万千的世界,“很多年了,不再踏入那片死亡禁地。”
“可是……”郁梓想要抬头,脑袋又被更加用力地压在胸膛上,甚至整具身体都动弹不得。
即使被人插了一刀,鲜血汩汩而流,战凛还是拥有令人难以反抗的力道。
可是郁梓明明记得,那次他在露台上被推下来受伤后醒来的地方就是在建民医院……
“郁少,凛爷的确从不去医院。”猎非也肯定道。
郁梓的心弦剧烈地震颤了一下,从不去医院…那么上次是因为自己而破例吗?
“可是,伤势似乎挺……”挺重的,不去医院会死吗?
战凛用染血的手端起了郁梓微翘的下巴,认真注视着那双有些慌乱的黑瞳。
郁梓这个人浑身充满了矛盾,时而双眸深如冰潭,冰冷且令人捉摸不透;时而却清澈如溪流,让人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正如他身上的气质,高冷却又善良、坚强却又脆弱。
而战凛在这一刻似乎读懂了郁梓的心,“你在担心我,没事,我们回家,回家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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