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王戍的话,冯玉仙虽是早有心理准备,只是,真的从他人口中说出,原来还是十分难受,那一字一句,便犹如尖刀一般,直戳心尖……
王戍看着冯玉仙一脸平静之色,只是,那双眼睛已是暗淡一片,他在心中不免叹了口气,这便是出身于钟鸣鼎食之家的悲哀……
他一时心软,柔声道:“这话虽是难听,但是为兄亦是为了你好,莫要深陷其中方才醒悟,到时只怕害人害己。”
他看了一眼冯玉仙,见其似乎有些呆愣,继续道:“前些日子,我收到了明庭的书信,他十日后便到清州。”
听到此话,冯玉仙的眼中似乎有一抹不明情绪闪过,只是稍纵即逝,甚至连王戍亦未看清。
她抿了抿嘴唇,轻声回道:“玉仙明白,不知表兄可还有其他事情?”
王戍摇里摇头,并不说话……
“既然表兄无事交代,那么玉仙要收拾些什物了,免得误了表兄回府的时间。”
听着冯玉仙的逐客令,王戍亦不生气,扭头便对流莺说道:“玉仙已是乏累,这什物就劳流莺收拾了。”
“表少爷客气了,这便就是流莺的分内事。”流莺低着头回道。
“那我先去向主持辞行,若是你们收拾好了,便随小厮直接到寺门便可。”说着,王戍已是起身往外走。
“表兄慢走!”
“表少爷慢走!”
看着王戍逐渐远去的身影,冯玉仙一脸的平静之色生出了几分凝重,她一把抓住前去衣柜收拾的流莺,却也不说话……
许久,那淡淡地声音方才传出:“流莺,帮我做一件事。”
冯玉仙松开流莺的手腕,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件,“将这信送与淳于公子,切记莫要让表兄知道!莫要问为何了……”
看着流莺那欲言又止的表情,冯玉仙忙出言制止。
流莺看着冯玉仙脸上的凝重之色,虽然她不喜淳于棼,但是念在他救了小姐一命,所以她略带迟疑地回道:“是,流莺必会小心,不让表少爷发现。”
在冯玉仙的注视下,流莺默默地走出了厢房。这寺中的厢房,分东西厢房,女子在东,男子在西,流莺将信件藏于怀中,向四周查看了一番,见没人注意,便匆匆地往西面走去。
只是,事与愿违,她方走出东边厢房,身后一阵声音喝止了她……
“流莺,你不在房中帮玉仙收拾东西,跑去哪里?”王戍看着冷冷地看着匆匆而去的流莺。
听着这声音,流莺一阵心虚,低着头回道:“表少爷,小姐说饿了,便遣流莺去厨房拿些斋饭。”
王戍冷笑道:“可我见你的去向,可是那西边厢房!是饿了,还是相思病反了!”
“表少爷说笑了,发生了如此多事,倒是把流莺急糊涂了,一时便走错了路。”流莺觉得手心已是渗出一阵濡湿之意了。
“流莺,我知你对玉仙忠心耿耿,只是,你可有想过,若是你迈进了这东厢房,便会害了玉仙!”
闻言,流莺猛地抬头,见王戍一脸正色,心中有些慌张,轻轻开口道:“表少爷误会了,流莺只是去厨房罢了。”
王戍似乎没有听到流莺的话一般,看着那东厢房,冷冷地说:“寻常女子婚嫁之事尚不能做主,更何况玉仙身为相府千金!若是你迈出了这一步,玉仙心中的妄念便多一分,到时她又怎忍受嫁作他人妇!”
他扭头看向流莺,有些语重心长,“我知你待玉仙好,只是,你可愿玉仙后半生皆沉溺于这爱不得的痛苦中!”
听着王戍的话,流莺的脑子空空的,一时之间竟不知作何反应。她知小姐倾慕于淳于棼,但是亦不过限于那画技上。不曾想,何时,小姐竟喜欢上了淳于棼……
“若是你为玉仙着想,便将东西交与我!”王戍见流莺一脸踌躇之意,便知其已是想通了。
流莺一愣,有些意外,愕然地看着王戍,轻轻地问道:“表少爷为何知道小姐托流莺带信?”
“玉仙本是极有主意的人,又怎是方才那般好说话,加之又急着将我遣走,想来便是她想要与淳于棼联系!”
他看了看流莺的怀中,继续道:“快些将这信件交与我,若是耽搁久了,只怕玉仙生疑。”
流莺心中有些迟疑,但是不由自主地将怀中的信件拿出,或许,表少爷所说,是正确的。
王戍接过信件,径自放进怀中,淡淡地说:“你回去后,便告诉玉仙,你并无遇到淳于棼,便将信交给了小厮,免得玉仙多问,反倒生出疑惑。”
“流莺明白!”流莺看了一眼那东厢房,心中不免叹了口气,希望真如表少爷所说,此番可断了小姐的妄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