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仙阁,江南清州风流之人最爱流连的青楼。
选了个栏杆旁的位置,正好可将楼下高台尽览眼底,王暮颜随意点了几样小菜,便将龟奴打发走。
她一脸兴奋地看着四周的各色美人,低声说道:“玉仙表姐,待会下面便有小曲开唱,那歌声可谓余音绕梁,表姐有耳福啦!”
“你这丫头,若是让表兄发现我们从禅林寺偷跑出来,你啊,怕是又要跪祠堂了……”一个温柔冷静的声音响起。
“而且,看你这熟门熟路的架势,估计已是这的老熟人了吧!”
王暮颜嘴巴一撇,娇嗔地说道:“好不容易才离开家中,若是不出来逛逛,岂不是浪费这大好时光。再说了,表姐好不容易来一次清州,暮颜自是该尽地主之谊,带着表姐看些有趣的。这望仙阁,可是藏龙卧虎,阁内众女子皆有着一副莺莺嗓,唱起曲来,悠扬婉转,勾人得很。所以许多的文人墨客皆喜爱到这听曲吟诗,而表姐在晋城可是人人称颂的才貌俱全,自是不可落了份……”
身边之人微微一笑,看着周围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听着耳畔的莺声燕语,无奈地说道:“哈哈,倒是愚兄错怪了贤弟,贤弟的一番心意,愚兄自然是心领了。”
王暮颜眼眸一亮,哈哈大笑,“倒是显得我粗心得紧,忘了此刻,我是那王暮公子,而你,便是冯玉公子,哈哈。来,贤弟为这一时粗心,自罚一杯。”
说着,那素手便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好了,别这曲尚未开听,你便醉倒了,愚兄可没法将你抬回禅林寺……”冯玉仙静静一笑,淡淡地说。
王暮颜拿起酒壶,为冯玉仙倒酒,笑嘻嘻地说:“哈哈,我可是号称百杯不醉,千杯不倒,冯兄就莫要为我担心了。哎……曲子开始,冯兄可要好好欣赏一番这清州的吴侬软语。”
冯玉仙笑了笑,没有说话,将视线放于楼下的高台上,耳畔渐渐传来一阵如泣如诉的古琴声,台上青衣女子正欲轻启朱唇,只是……
“停……停……小爷我来此处,可是为听安歌姑娘唱上一曲的,而不是随便找个小清倌便可打发!”屏风相隔的雅座传来一阵粗鲁的喝止声。
在场客人皆低头窃窃私语起来,谁也不敢抬起头来看向她俩身后的雅座,更是无人反驳半句。
方才弹琴的那位女子,听着底下的一片杂言杂语,脸上涌上了一层红晕,眼中一片慌忙之色,频频往台后看去,若非台后有人看着,只怕早已羞愧而逃……
冯玉仙皱了皱眉头,这雅致之处,竟让如此粗鲁无礼之人进入!不过看着场内客人的反应,她便有所明白,怕是个家中后台紧实的纨绔子弟。
王暮颜瞪着一双眼珠子,愤愤地说:“这苏华真是可恶至极,不就仗着他的贵妃姐姐龙恩正盛吗!就如此粗鲁无礼,本是一副好心情,此番,倒是让他全坏了!”
冯玉仙似乎没有听到王暮颜的话一般,看着走廊处一个风韵犹存的女子,扭着腰肢缓缓走到了他们后面的雅座,一阵软媚的声音飘出。
“苏公子何必动怒,若是公子不喜欢结绮的嗓子,那三娘换一人便是,定让苏公子满意。”
“三娘,你方才可是没听清楚我所说的话!小爷今日除了安歌姑娘,谁也不要,三娘若是明白,那便让安歌姑娘出来唱上一曲,小爷满意了,自是安安静静地坐着!”
三娘似乎有些为难,说:“苏公子这不是为难三娘吗!这清州城谁人不知,这初三、十三、二十三三天里,安歌是被淳于公子包下了,若是苏公子真的想安歌,亦不差这一天吧。苏公子还是消消气,我们这的其他姑娘,那嗓子,亦不比安歌差,要不我就让轻云来给公子唱上一曲,上回我见公子对于轻云还是十分喜爱的。”
听到淳于公子时,冯玉仙一怔,心跳似乎已是不受控制,眼神不禁地往四处扫过,有些踌躇地问道:
“暮颜,这淳于公子……”
“哎呀,冯兄方才才说了小弟,怎么这回反倒自己给忘记了!来来,小弟给冯兄满上一杯……”
王暮颜本是愤愤的脸上满是狡黠的笑意,不待冯玉仙把话说完,便急着为她满上了一杯酒,双眼闪光似地看着冯玉仙。
冯玉仙一愣,白嫩俊俏的脸上闪过一丝无奈,心中的那份紧张倒是让王暮颜的一番打闹给消去了不少,无奈道:
“好好好,为兄认罚便是!”
“嘻嘻”
看着冯玉仙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全无闺阁小姐的扭捏作态,王暮颜眼中的笑意更胜了,开心地回道:
“既然冯兄如此豪爽,那小弟也不好吝啬,便解一解兄长的疑惑。这淳于棼是清州城的大才子,手中的一幅墨宝,可是引权贵重金以求,但是嘛……”